靳建疆
孙玉奎烈士,1962年2月2日生于黑龙江省双城县水泉乡荣华村, 1981年1月入伍, 1984年7月毕业于防化学院指挥系,同年8月应召赴云南老山地区参战,1985年1月火线入党,1985年2月11日在攻打老山140高地的战斗中壮烈牺牲。战后授予革命烈士,荣记二等功,今天是他牺牲40周年的祭日。


在防化学院北庄校区学习期间,我虽然与孙玉奎同住在一个楼,认识他却是1984年8月4日在阳坊校区赴滇参战学员集训队报到的那天。一个魁梧的东北大汉、喷火排长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直到临战训练期间在云南砚山驻训地我们才有了真正的交集。记得是一个休息日,大多数学员都上街去了,我路过孙玉奎所在宿舍见只有他一个人就走了进去,不经意间拉开了两个多小时的谈话。我感到他人虽然长得五大三粗却是一个情感丰富,思维缜密,学养深厚,胸怀坦荡的人。给我印象最深的是他骨子里的那股是非分明、刚正不阿、嫉恶如仇的性格,这让我们有了许多共同语言。我们谈论最多的还是关于参战的话题,他觉得学院选来参战的都应该是优秀学员,而自己却不够优秀,有时甚至还很自卑,当时他的心情是复杂的。谈话中他有时会很激动,甚至说到“老靳,这一次我肯定活着回不去了!”。针对他的情绪和现实生活中的具体问题我也说了一些宽慰和劝导的话。后来我去了1师3团离开了师防化连,从此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孙玉奎,不想他随口说出的那句话却一语成谶,冥冥中仿佛早已有了安排。


时间来到1985年1月底2月初,上级决定参战学员结束任务准备集中返校。恰在此时孙玉奎所在分队接到准备攻打140高地的命令,他成为突击分队的一员。眼看大家就要返校了,而他还要去完成最后一次作战任务,此时此刻孙玉奎思绪万千,真可谓“剪不断,理还乱”。在一个辗转反侧的夜晚他提笔给带队的教导员崔健写了封信,反映出他复杂的心理状态和思想状况,可谓“其言亦善”: “受命于此我很荣幸,前天我随四连骨干侦察了地形,深感此次战斗是残酷的,但我并没有被这种困难所吓倒,我信心很足。在四连支部扩大会上我也表了态,有信心把任务完成好……我不会给学院参战集体丢脸的……克劳塞维茨曾经说过战争是一个充满危险的领域,相信我能经得起生死的考验”。





1985年2月2日晚,孙玉奎写给带队教导员崔健的信。
2月10日,离攻击发起时间不到24小时的血战前夜,一种不可名状的感慨促使孙玉奎给他的好友韩铁军写下了一生中最后一封信,表达了他对战友的思念,对美好生活的眷恋和战胜敌人的信心:“我们不缺少勇气,我们能经得起生死的考验……现在我就要走向沙场,我现在心绪很好,有信心战胜面临的一切。”
与孙玉奎(右)在文山合影。.jpg)


1985年2月10日孙玉奎写给好友韩铁军的信。
2月11日凌晨,孙玉奎和他的战友们冒着敌人密集的炮火,英勇顽强、义无反顾地杀上140高地,攻击途中他不幸被敌炮火击中壮烈牺牲。战友们从他的骨灰中捡出了大大小小265块弹片,其中一些还镶嵌着白骨。当我把这些弹片送到中国革命博物馆的时候,博物馆的领导跟我说:“自从对越自卫反击战开始后,我们在广西、云南战场收集了大量文物,在一个人的遗体里捡出265快弹片这还是第一次。”她不知道的是留在遗体里的都是小弹片,而大弹片早已穿堂而过飞走了,可想孙玉奎同志牺牲的是何等惨烈!中国革命博物馆将孙玉奎烈士骨灰中的弹片作为国家文物永久保存。

孙玉奎牺牲了,他是在明知前途凶险,九死一生,甚至预感“我肯定活着回不去了”的情况下仍然选择了前行,把生的希望留给战友,把死的危险留给自己,他是当之无愧的英雄。与我们以往知道的英雄不同,在他身上存在着许多矛盾和复杂的心路历程,那两封写给领导和战友的信反映出他真实的思想情感和一颗勇敢的心,让我们看到他是个有血有肉的男子汉,是一个真实的英雄。
谨以此文悼念孙玉奎烈士牺牲40周年。
中国人民的好儿子,我们亲爱的战友孙玉奎烈士永垂不朽!
靳建疆
2025年2月1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