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主席著作《论持久战》中阐述的战争概念和作战概念
——学习毛主席著作的心得体会
远望智库净评估中心主任、首席专家 易评估
毛主席发表于1938年5的《论持久战》这篇著作，我已经学习过N多遍了，也写过多篇学习体会。当然，还会学习N多遍的，也会不时地写出一些学习体会来。与以往不同的是，我的这篇学习体会主要围绕战争概念和作战概念问题展开叙述。
一、我们在战争概念和作战概念运作问题上需要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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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主席在1941年5月发表的《改造我们的学习》中批评说：“不论是近百年的和古代的中国史，在许多党员的心目中还是漆黑一团。许多马克思列宁主义的学者也是言必称希腊，对于自己的祖宗，则对不住，忘记了。”在1958年6月军队一次重要会议上，毛主席还非常严肃地说：“……有些人就是搬外国，不知区别地搬外国，这是妄自菲薄。”及至目前，虽然已经过去数十年之久了，但是毛主席的这些话语犹在耳畔回荡。对照检查我们的学习和工作情况不难发现，有些同行和朋友（有时也包括我自己）在战争概念和作战概念运作问题上“言必称美军”的现象何其类似，一味地充当美国人的义务宣传员，甚至拾人牙慧、照抄照搬，俨然忘记了我军历史上本来就有众多的战争概念和作战概念，忘记了我军的那些战争概念和作战概念都有其产生、发展与运用的特殊条件和方法途径，忘记了与中国的具体实践相结合进而体现出中国特色、中国风格和中国气派来。现在是时候该反躬自省了，我们决不能数典忘祖、自己迷惑自己。否则的话，信马由缰、听任其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终有一天积重难返，悔之晚矣。
二、《毛选》中有关概念问题的论述大量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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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美军及其智囊机构抛出的种种创新理念、名词术语、战争概念、作战概念、管理概念、原理机理和实践做法等等，大都可以在历史中找到清晰的答案，绝不是一夜之间冒出的“雷打菇”，深入研究发掘总能在《孙子》《战争论》《唯物辩证法》和《毛选》等一些经典著作中追溯到源流与根基。
职事之故，我时常就一些古今中外国家安全、战争、战略和战役作战、国防和军队建设理论问题进行比较研究，多少也取得了一些初步的研究成果，尽管多数还显得粗浅和青涩。最近尤其关注中美双方各自战争概念和作战概念的运作问题。
我注意到，毛主席在《实践论》中就有9次提到“概念”一词。例如，“……不能造成深刻的概念，作出合乎论理（即合乎逻辑）的结论”；再如，“社会实践的继续，使人们在实践中引起感觉和印象的东西反复了多次，于是在人们的脑子里生起了一个认识过程中的突变（即飞跃），产生了概念。”又如，“概念这种东西已经不是事物的现象，不是事物的各个片面，不是它们的外部联系，而是抓着了事物的本质，事物的全体，事物的内部联系了，概念同感觉，不但是数量上的差别，而且有了性质上的差别。”还如，“要完全地反映整个的事物，反映事物的本质，反映事物的内部规律性，就必须经过思考作用，将丰富的感觉材料加以去粗取精、去伪存真、由此及彼、由表及里的改造制作工夫，造成概念和理论的系统，就必须从感性认识跃进到理性认识。”等等。
毛主席说：“我们的眼力不够，应该借助于望远镜和显微镜。马克思主义的方法就是政治上军事上的望远镜和显微镜。”诚然，我们需要研究外军特别是美军，但是我们应当有自己的立场、观点和方法，决不能盲目地跟随美军。
三、有必要梳理研究我军在各个革命战争时期以及和平建设时期的战争概念和作战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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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上周，也就是9月9日纪念毛主席逝世45周年前一天的深夜，骤然想起毛主席早在1958年6月军队的那次重要会议上说过的另一段话：“应该讲，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并不是照外国的本本，也不是照中国资产阶级颁布的本本。不是照资产阶级革命的本本，照是照了一些，但是不完全照。大部分，我看是按照实际情况打的。”
也因此，那天深夜，我在“战略前沿技术”微信公众号发的那篇《毛主席〈中国革命战争的战略问题〉阐述的作战概念“游击战”——学习毛主席著作的心得体会》的末尾，顺带说了一通“大话”，希望梳理研究我军在各个革命战争时期以及和平建设时期有关战争概念和作战概念问题，并就战争概念和作战概念问题在东西方之间尤其中美之间，适当地“搞点平衡”，至少缓冲一下当前朝美“一边倒”和学美“一窝蜂”的倾向。
常言道：“开弓没有回头箭”。做了初一，理所当然就该做初二。周末这两天重读了毛主席著作《论持久战》，现在尝试着再写一篇学习体会，谈谈其中阐述的一些战争概念和作战概念问题。统计表明，《论持久战》这篇著作全文47500余字，其中“战”字出现1290余处，持久战、速决战、正规战、非正规战、进攻战、防御战、内线作战、外线作战、运动战、游击战、阵地战、歼灭战、消耗战……等等，术语、概念众多。比较研究发现，美军所谓战争概念、拱顶石作战概念、行动概念、支撑性概念等等，在其中都能找到相应的不同程度的表达。
还是丑话说在前面。既然是学习就得有个态度，首先表个态，受限于本人文字功底和思想水平，疏漏和错谬在所难免。不当之处，还请读者诸君不吝批评指正。
四、毛主席发表《论持久战》时的相关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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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主席发表《论持久战》时的相关背景，也是“持久战”和“速决战”这两个战争概念在当时引起激烈讨论和广泛关注的相关背景。
我们这里学习的《论持久战》是毛主席1938年５月26日至６月３日在延安抗日战争研究会上的讲演（细心的同行和朋友知道，另外还有两篇《再论持久战》，分别是毛主席1939年6月为纪念抗战两周年写的一篇文章和在延安高级干部会议上的报告）。当时，全面抗战的爆发已经有将近一个年头了。由于蒋介石国民党政府坚持片面抗战和单纯防御的错误方针，导致了中国军队在正面战场上的节节败退，致使日本侵略军得以长驱直入，很快地侵占了华北各省的中心城市和交通要道，并迅速把战线推进到了华中和华南地区，又紧锣密鼓地准备围攻武汉和广州。
在此关头，国民党内部陷入了一片混乱，抗战以来一直流行并不时抬头的“亡国论”和“速胜论”，这时又要甚嚣尘上了。当时出现了两个极端，有的公然叫嚷“再战必亡”，有的患了急性病，幻想着依靠外援很快的取得胜利。当时“速胜论”不仅在国民党内很有市场，即便是在共产党内，也是有一些反映的。特别是有一些人在接连打了一两个胜仗之后就冲昏了头脑，出现了盲目乐观和麻痹轻敌思想，还有一些人幻想着跟国民党一起打大仗，以迅速取得战争胜利。凡此种种，给人们的思想造成了极大的混乱。
抗战究竟能否取得胜利？怎样去争取胜利？到底是持久战还是速决战？这些问题亟待给出权威的答案。在此情况下，毛主席继《抗日游击战争的战略问题》之后，及时发表了《论持久战》，彻底驳斥了“亡国论（必亡论）”和“速胜论”，由此坚定了全国人民抗战的信心，并指明了争取抗战胜利的道路。
五、抗日战争时期的战争概念：持久战与速决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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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美国海军中将簷姆斯·马蒂斯和学者弗兰克·霍夫曼在美国《海军杂志》上发表文章，提出了“混合战争”概念。及至2007年, 霍夫曼又出版了《21世纪冲突：混合战争的兴起》一书，更对“混合战争”概念地一步作出了系统的论述。一时间引起国内外、军内外的广泛关注。一些同行和朋友于是就说，战争概念是个好东西，美军特别会玩弄战争概念，我们也要学会“炮制”战争概念。对此，我感到很是不爽。难道我军以前从来没有战争概念吗？我们没有能力提出战争概念吗？
毛主席在《中国革命战争的战略问题》中说：“只要有战争，就有战争的全局。世界可以是战争的一全局，一国可以是战争的一全局，一个独立的游击区、一个大的独立的作战方面，也可以是战争的一全局。凡属带有要照顾各方面和各阶段的性质的，都是战争的全局。”由此可见，全局是分层次的。由此也可见，所谓战争概念，讲的就是顶层的作战概念或顶层的作战形式。单就抗日战争来讲，这个顶层的作战概念或作战形式，我认为就是持久战与速决战。
1.什么是持久战，什么是速决战。公认的说法是，所谓“持久战”，即：通过持续时间较长的作战，逐步消耗、消弱敌方的力量，变劣势为优势，最后夺取战争胜利的作战形式。坚持持久战通常是战争中整体力量处于劣势的一方的所采取的战略指导方针。所谓“速决战”，即：在较短时间内决出胜负的作战形式。分为战略速决战、战役速决战和战斗速决战，实施速决战通常是进攻方采取的作战方针。这是从书本上搬来的，对此，大家再熟悉不过了，不存在什么异议。不必多说。
2.为什么是持久战而不是速决战。关于这个问题，毛主席在《论持久战》这篇著作的开头就提了出来，并作出了充分的阐述。在这里我们有必要简单地复习一下。“为什么是持久战”这一个问题，只有依据全部敌我对比的基本因素，才能得出正确的回答。毛主席说：“中日战争不是任何别的战争，乃是半殖民地半封建的中国和帝国主义的日本之间在20世纪30年代进行的一个决死的战争。全部问题的根据就在这里。分别地说来，战争的双方有如下互相反对的许多特点。”从此出发，全面分析了中日双方敌强我弱、敌退步我地步、敌小我大、敌寡助我多助的四个基本特点，并由此揭示了抗日战争发展的客观规律，指明了战争的进程将经历战略防御、战略相持和战略反攻三个阶段，进而作出“抗日战争是持久战，最后胜利是中国的”这一科学结论。
3.怎样赢得持久战的胜利。毛主席说：“抗日战争是持久战，最后胜利是中国的”。怎样把这种“最后胜利”的可能性变为现实呢？毛主席强调，必须充分发挥人的主观能动性，采取正确的战略战术指导原则。他并为此制定了持久战的总方针，提出了动员群众、依靠群众实行全面抗战的人民战争路线。“战争的伟力之最深厚的根源，存在于民众之中”和“兵民是胜利之本”的名言，就是最好的表达。不仅如此，他还制定了一系列具体的作战方针和原则。
4.赢得持久战的条件（能力需求）。对此，毛主席在1936年7月16日，同美国记者斯诺先生的谈话中就已经讲到了（斯诺：《西北印象记》）。十分简洁明了，勿须解释。毛主席为备忘计，抄录了几段。在这里我也照例抄录几段，与大家一起回顾。
例如，“问：在什么条件下，中国能战胜并消灭日本帝国主义的实力呢？答：要有三个条件：第一是中国抗日统一战线的完成；第二是国际抗日统一战线的完成；第三是日本国内人民和日本殖民地人民的革命运动的兴起。就中国人民的立场来说，三个条件中，中国人民的大联合是主要的。”
再如，“问：你想，这个战争要延长多久呢？答：要看中国抗日统一战线的实力和中日两国其他许多决定的因素如何而定。即是说，除了主要地看中国自己的力量之外，国际间所给中国的援助和日本国内革命的援助也很有关系。如果中国抗日统一战线有力地发展起来，横的方面和纵的方面部有效地组织起来，如果认清日本帝国主义威胁他们自己利益的各国政府和各国人民能给中国以必要的援助，如果日本的革命起来得快，则这次战争将迅速结束，中国将迅速胜利。如果这些条件不能很快实现，战争就要延长。但结果还是一样，日本必败，中国必胜。只是牺牲会大，要经过一个很痛苦的时期。”
毛主席还说了：“我们承认在中国面前摆着解放和亡国两个可能的前途；两者在猛烈地斗争中。我们的任务在于实现解放而避免亡国。实现解放的条件，基本的是中国的进步，同时，加上敌人的困难和世界的援助。”
六、抗日战争时期的作战概念：运动战、游击战、阵地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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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日战争时期的作战概念很多，我这里仅仅举出运动战、游击战和阵地战这“三战”来作个简介与说明。
1.运动战、游击战和阵地战都是作战概念。说到这里，有的同行和朋友可能就要问了：在《论持久战》中，运动战、游击战、阵地战分明都是作战形式，这在当时是白纸黑字、铁板钉钉的事，即便最新版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军语》，也是称为作战形式的，你怎么可以说它们是作战概念呢？我在这里负责任地回答是，它们具有美军所谓“作战概念”的所有框架要素、基本功能、作用和影响，不能简单地从字面上来比照。
就像我军有“导弹”，台军称“飞弹”，都是现代汉语的表达，我们能说台军没有“导弹”吗？繁体字“運動”与简体字“运动”讲的分明就是同一件事情嘛！谁都知道，“抄手”与“馄饨”，只是叫法不同，实质上没有什么区别；“茅房”“厕所”“卫生间”与“洗脸间”，只不过标签或符号不同而已，实质性内涵都是一样的，尽管冠名时可能各有其讲究，也不是随便乱盖的。
我说这些大白话，意义何在呢？其意义在于，承认这些作战形式就是“中国版”的作战概念，就能轻易地找到作战概念运作的方法路子，而不至于茫然不知所措，而稀里糊涂地跟在美军后面跑。
2.运动战、游击战、阵地战是怎样的概念。毛主席《论持久战》这篇著作不是专门阐述作战概念问题的，但是运动战、游击战、阵地战是怎么回事，在毛主席的其他著作中有大量的阐述，大家耳熟能详或至少是明心不明口。这里我借助相关材料作个简单的梳理归纳。
所谓“运动战”，即：在较长的战线和较大的战区进行的“战役、战斗的外线的速决进攻战”的这种作战形式。其中包括了起辅助作用的运动防御作战和阵地攻防作战。这个作战概念稍微复杂了一点，大的运动战包括了小的阵地战，也不难理解。
而“游击战”，则是以分散流动的袭击为主要手段的非正规作战形式。通常以消耗、疲惫、扰乱敌方为主要目的。勿须多言。
通常所说的“阵地战”，是指对阵地防御之敌实施进攻或依托阵地进行防御的作战形式。它包括了野战阵地攻防作战、坚固阵地攻防作战、以及城市攻防作战和登陆、抗登陆作战等等。理解这一作战概念，只须把城市和海边的陆岸（岛岸）看作阵地就好了。
这“三战”都是一般意义上的概念，在抗日战争具体环境中都有其特殊的表现。
3.运动战、游击战、阵地战在战争三个阶段中的地位作用。毛主席设想这种持久战将具体地表现为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敌之战略进攻、我之战略防御的时期；第二个阶段，是敌之战略保守、我之准备反攻的时期；第三个阶段，是我之战略反攻、敌之战略退却的时期。
毛主席在阐述三个作战形式的地位作用时讲到：“抗日战争三个战略阶段的作战形式，第一阶段，运动战是主要的，游击战和阵地战是辅助的。第二阶段，则游击战将升到主要地位，而以运动战和阵地战辅助之。第三阶段，运动战再升为主要形式，而辅之以阵地战和游击战。”
我抄录上述这段话是个什么意思呢？我想说的是，一场战争可以有多个作战概念，通常不是由一个作战概念来“包打天下”，而是对多个作战概念进行综合运用。这些作战概念在战争进程中的地位作用不能等量齐观，而是互有侧重并不断变化的，不可僵化地一用到底。仅就其中某一个作战概念而言，也不是始终如一从头用到尾。
好了，我的这篇学习体会的使命任务，仅仅是要说明《论持久战》中存在战争概念和作战概念，达成这个目标也就够了。至于未来信息化战争抑或智能化战争中，是否需要开发和运用游击战、运动战和阵地战这些作战概念，那就是另一个问题了。
原文始发于微信公众号（战略前沿技术）：易评估：毛主席著作《论持久战》中阐述的战争概念和作战概念——学习毛主席著作的心得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