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兵工泰斗“鼎”立太行(刘宝华 闫海育)

导读

人物|兵工泰斗“鼎”立太行(刘宝华   闫海育)

1931年10月,红军在江西省兴国县官田村创建了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第一个兵工厂,开启了人民兵工之旅。今年是纪念人民兵工90周年,在人民兵工的发展历程中,有一个名字永远不会被忘记,那就是“兵工泰斗”刘鼎。

刊发于2021年第4期

人物|兵工泰斗“鼎”立太行(刘宝华   闫海育)
人物|兵工泰斗“鼎”立太行(刘宝华   闫海育)

汾河岸畔,二龙山下,被誉为“人民兵工第一校”的中北大学柏林园内庄严肃立着一尊刘鼎雕像,以致敬学校第一任校长。
时光回到太行山上的烽火岁月。1941年5月,时任八路军总部兵工部部长刘鼎在山西黎城看后村创办了八路军第一所兵工学校——太行工业学校。彭德怀致电毛泽东:“我军在太行山已经有了一个小规模的工业学校。”毛泽东兴奋地回复:“太好了。你们一定要珍惜这个机会,为我军培养出一大批军事管理人才和军工技术人才,这对我们赢得最后的胜利十分有利。”

矢志追求科学技术

1902年1月8日,刘鼎出生于“万里长江第一县”四川南溪古城。那时,刘鼎还不叫刘鼎,姓阚,名思俊,字尊民。18岁时,阚思俊乘船沿江而下,考入浙江高等工业学校(浙江大学前身)电机科,对新兴的科学技术产生了浓厚兴趣,如饥似渴地游弋于高等数学、物理、化学、电工原理、机械原理等科技知识的海洋,许多个星期日都沉浸在实验室里。因为实验做得好,管理员很信任他,因此也有了更多机会进入实验室。对于这三年的学习经历,他曾深有感慨地说:“虽然没有从校门出来直接成为工程师或工业家,但在我投身革命之后,这些知识和本事发挥了很大作用。”
1924年,阚思俊追随他的南溪同乡孙炳文到德国勤工俭学。当年12月,经朱德和孙炳文介绍,由共青团员转为中共党员,并担任旅德社会主义青年团支部书记。1926年,根据中共旅莫斯科支部安排,阚思俊进入由斯大林担任校长的东方劳动者共产主义大学(简称“东方大学”)进行政治学习和军事野营训练,后来又专修俄文中译,担任学校的军事翻译兼政治常识课教员。期间,他较为系统地掌握了有关飞机、坦克和一般兵器的知识,了解了电话、电报、无线电、工兵通讯及火药、炸药、爆破等技术,还多次参观海军博物馆,见到了鱼雷艇、潜水艇等科学技术在武器装备上的应用。
1929年秋,阚思俊奉调回国,途中受命在苏联边疆城市伯力参加远东工人游击队,担任第一中队政治指导员,兼任全队武器教官。在这里,他深入研究苏联装备游击队的各国多种型号步枪、机关枪、迫击炮等武器,通过实弹射击,成为一名出色的射手。有一次,远东工人游击队司令员刘伯承问他:“你是武器教员,你考虑过没有,步枪的射程究竟多远为好呢?”他想了想回答:“现在一些国家单纯追求步枪的射程,把枪管搞得很长、很笨重,其结果是射程越远命中率越低,看来不足取。”刘伯承说:“呵,我们想到一起了!我认为,步枪是一种近战武器,只要能在两百米内射击准确,还是越轻便越灵巧越好。”两个人的想法不谋而合。阚思俊接着说:“我们中国人的个子和西方人比要矮一些,步枪更不宜长。”刘伯承鼓励他:“希望你将来为我军制造一种能在战场上与帝国主义列强相抗衡的新式步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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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次为:在太行山时的、在德国留学时的、新中国成立时的刘鼎,及晚年的刘鼎

研制出红军第一批火炮

1930年初,阚思俊回到祖国,被安排在上海中央特科第二科担任副科长,协助科长陈赓从事隐蔽战线情报工作,曾多次深入虎穴营救同志、惩处叛徒,并成功掩护钱壮飞、李克农转移。由于顾顺章、向忠发先后叛变,上海中共组织和革命力量受到严重损失,阚思俊也在一次接头时被捕。
设法出狱后,阚思俊请求前往中央苏区工作。途经闽浙赣军区时,受方志敏挽留,担任军区政治部组织部部长兼红军大学第五分校政委。在国民党第五次大规模军事“围剿”中,为了摧毁敌人的碉堡,方志敏又派他到洋源兵工厂担任政委,指导制造小钢炮。阚思俊感到为难:“在苏联,我只是从外表上见过火炮,对内部结构不很清楚。”方志敏坚定地说:“我已经考虑了很久,找不到更合适的人。你还见过炮,其他同志连见都没见过。”
兵工厂的生产设备极其简陋,只有一台手摇车床,没有任何动力设备。当时厂里有200多名职工,除了二三十个能修枪的钳工,几十个铁匠、铜匠、锡匠、木匠,几个搞翻砂的、搞炸药的,其余多数是劳力工或学徒工。阚思俊首先对一些产品进行改进,比如将地雷由圆桶形改为冬瓜形,以提高杀伤力;将手榴弹的直径缩小,使之增加爆破力等,并对兵工厂的生产组织和管理机构进行较大调整,新增一些生产设备,新招了大批农民来厂里工作,使职工人数最多时达到800多名。他曾总结自己进兵工厂第一课的收获,学会了配制黑火药,了解了枪筒长短与药燃速度一致的必要,学会了土配发火药、盐酸和雄黄,学会了土生铁铸炸弹、螺丝部嵌镶熟铁,以及翻造子弹的繁杂步骤。没有技术员,他就自己动手画设计图。经过几个月摸索试验,洋源兵工厂终于成功研制出三门35毫米口径钢质迫击炮及与之配套的迫击炮弹。这是红军兵工史上自己制造的第一批火炮。
第五次反“围剿”失败后,中央红军主力部队被迫进行战略转移。阚思俊带领兵工厂民兵化整为零上山打游击,最终被敌人抓进俘虏营,又乘机逃脱返回上海。但此时,他已经无法联系到上海党的组织,只好在史沫特莱帮助下,住进国际友人路易?艾黎家里。为了躲避租界搜捕,还到宋庆龄家中住过几日。适逢张学良希望从上海请一位共产党员留在自己身边工作,以促成联共抗日,宋庆龄推荐了阚思俊。从上海赴西安之前,阚思俊按照秘密工作的习惯,给自己起了个化名叫“刘鼎”。从此,刘鼎成了他永恒的名字。
1936年3月,刘鼎来到张公馆。经过几次长谈,张学良愈加坚定了联共抗日的决心。4月9日晚,刘鼎陪同张学良从洛川飞往肤施(现延安宝塔区)秘密会见周恩来、李克农,终于有机会回到组织。经中央同意,他被正式任命为驻东北军代表,以随从军官的公开身份继续留在张学良身边工作。周恩来叮嘱刘鼎:“我们做统战工作这样出马(指作为代表常驻对方)还是第一次,中央寄予很大希望,一定要做好。”12月,西安事变爆发并得以和平解决,成为中国近代史上一个重要转折点。对于刘鼎在西安事变前后所发挥的非凡作用,毛泽东曾评价:“西安事变,刘鼎同志是有功的。”刘鼎也曾说自己一生勉强没有虚度,一是在上海保卫党中央和地下组织,二是在西安事变中为党作出了贡献,三是制造军火并培养了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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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鼎(左2)在延安时与聂荣臻(左1)、罗瑞卿(右2)、杨尚昆(右1)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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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鼎与邓颖超握手

“鼎”立太行

西安事变之后,延安成为中国革命新的中心。
来到延安,刘鼎接受了党组织对他在上海被捕、江西被俘两次历史问题的审查,并发挥自己的专长创办了摩托(英语“马达、发动机”的音译)学校,希望能为红军培养一批掌握发动机技术的人员。学校主要开设装甲和航空两个专业,先从汽车发动机学起,担负延安至西安来往人员的接送任务,负责整个延安和陕甘宁边区机动车辆的维修,并兼延安飞机场的管理,成为当时延安的科技中心。朱德在摩托学校的开学典礼上讲话说:“我们是革命的军队,我们打仗靠政治觉悟,也靠军事技术,现代战争已发展到机械化作战,我们现在虽然还没有几辆汽车,没有坦克,没有飞机,但我们要为掌握这些装备作技术准备,因此办了这所学校。”
一年多后,摩托学校停办,刘鼎调到抗日军政大学担任政治主任教员。1939年7月,抗大总校开始向晋东南迁移。在晋察冀边区休整过程中,刘鼎向学校提议加强对学员的军事知识和技术技能培养,因此成立了专门培养参谋业务和特种兵专业技术人员的特科大队,下辖参谋连、机枪连、通讯连、工兵连及四个相应的研究室,刘鼎担任特科大队大队长兼政委。根据刘鼎建议,抗大还在训练部下设兵器研究室,通过研究各式枪械的特点,设计适合前线部队使用的武器。
1940年4月15日,抗大总校在山西武乡蟠龙镇举办第六期开学典礼。朱德总司令见到了久违的刘鼎,希望他到八路军总部军工部担任部长,把军工生产搞上去,并向彭德怀副总司令推荐:“这个人扎实好学,肯动脑子。他没有专门学过军工,但他聪明、爱钻,会干好。”
八路军总部军工部成立于1939年5月,部长刘鹏是红军时期的团长。刘鼎觉得自己当部长,让刘鹏改任副部长多有不妥。彭德怀告诉刘鼎:全面抗战刚开始的时候,八路军还能得到国民党政府的一点武器弹药供给,在战场上也能缴获到日军的武器,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一方面国民党限制八路军的发展,不再供给武器;另一方面,缴获日军的武器越来越难、越来越少,平均缴获一件武器要牺牲两三个人。八路军挺进华北时只有三万人,现在已经发展到几十万人,对武器弹药的需求更大了,也更加迫切,唯一的办法就是自力更生、自己制造,靠自己武装自己。当前最紧要的任务就是加快军工生产,这是前方打仗的需要,一切都应服从这个需要。这也是关系到革命军队能不能独立自主地发展和能不能坚持持久抗战的大问题。
刘鼎走马上任军工部部长,正值1940年的五一国际劳动节,时任八路军一二九师三八六旅旅长陈赓专门挑选了一匹缴获的日军战马送给他的老部下。彭德怀和副参谋长左权、后勤部部长杨立三一起骑马,专程从武乡县王家峪村的八路军总部出发,送刘鼎到黎城县上赤峪村的军工部就职。行进在春意盎然、逶迤嵯峨的太行山间,哒哒的马蹄声声如催。左权说:过去我们唱《游击队之歌》,“没有吃,没有穿,自有那敌人送上前;没有枪,没有炮,敌人给我们造”,现在这句歌词要改成“没有枪,没有炮,我们自己造”。
当时的军工部下辖包括黄崖洞兵工厂在内的7座兵工厂,虽然有4个厂在制造或修理步枪,但基本上都是靠手工操作,生产效率低,枪与枪之间无法进行零件互换,还常在战斗中发生故障。刘鼎首先要解决的问题,就是通过步枪标准化与制式化,实现大批量生产。他想起了在远东工人游击队与刘伯承的对话,必须要设计出适合自己部队使用的步枪。于是,刘鼎提出一种枪体轻巧、射击准确、刺刀锋利且能自动弹出弹壳的新型步枪设计方案,并请来时任水窑一所(即黄崖洞兵工厂)副所长的造枪能手刘贵福等几名专业人员进行设计攻关与试造。1940年7月底,新枪试制成功,为了迎接建军节,专门将这种枪定名为“八一式”步马枪。军工部命令各厂停止制造各种杂牌枪,开始按照统一编制的生产图纸、工艺流程和标准样板,集中全部力量生产新枪。此举不仅大大提高了步枪的产量和质量,有力地支持了八路军正在开展的百团大战,而且使一大批习惯于过去手工作坊、单件作业的各类工匠,快速成长为适应专业分工、使用样板生产的熟练工人,为推动人民兵工发展奠定了广泛的技术基础。
百团大战打响后,日军在战场上的武器不断升级。刘鼎对战争中缴获的日军掷弹筒进行了分解研究,并设法解决没有筒身制造材料和缺乏加工手段两大难题。没有粗大钢材,就将从敌占区拆卸的铁路道轨在高温下经过反复锤打、镦粗,再在车床上加工成形,或者将道轨底面经过碾压,再进行卷焊。没有加工来复线的设备,就将炮筒改为滑膛结构,通过适当增加炮筒长度来保证射击的距离和精度。同时,生产炮弹也缺乏钢材和铜材,他们就反复试验,将外国铸铁韧化处理工艺和老百姓焖火技术相结合,研制出土洋结合的火焰反射加热炉,自力更生向武器装备现代化迈进,开创了在太行山上制造炮弹的历史。1941年4月,第一批掷弹筒及其炮弹试制成功,使前线八路军的火力与日军形成有效抗衡。
大批量生产子弹和炮弹,需要大量的火药。而在当时,民间生产的黑色火药爆炸威力不足,从战场上缴获来的无烟火药又非常有限。毛泽东指示要尽一切可能发展工兵炸药。制造无烟火药,必须先有硫酸,但正规的接触法、铅室法在太行山区均无法采用。刘鼎就组织技术人员和老工人就地取材,土洋结合,把老百姓家中的陶瓷大缸两个一组对垒成塔,再把几个塔连接起来组成缸室,用“缸室法”代替“铅室法”,终于研制出合格的硫酸。随即成立化学厂,边生产边改进,形成硫酸、硝酸批量生产,又创造了硝化甘油的“盆式硝化法”,使太行山根据地火药、炸药生产由黑色炸药转向烈性炸药,并逐步由枪弹发射药延伸至炮弹发射药,大大提高了八路军的战斗力。
在根据地反“扫荡”斗争中,地雷和手榴弹日益成为对付敌人的重要武器,仅靠一个工厂的产量毕竟有限。刘鼎借鉴闽浙赣根据地由地方政府组织生产地雷的经验,向八路军总部建议:每个军分区建立一个手榴弹厂,所需干部和技术骨干由军工部选派;每个县要组织制造地雷,军工部负责供应雷管并帮助培训骨干。这样一来,手榴弹产量成倍增长,地雷生产更是遍地开花,不仅村村造地雷、户户有地雷,而且老百姓还从各地实际出发,创造了品种繁多的地雷和许多巧妙的伪装埋雷办法,掀起群众性爆破运动,炸得敌人心惊胆战、晕头转向、“草木皆雷”、军心恐慌。
为革命队伍培养军事人才,是刘鼎心头始终闪亮的烛火。1941年5月,太行工业学校正式成立,刘鼎兼任学校校长,将学员按照文化水平分编为6个班,取消军队班排建制,实行班主任负责制,保证学习任务的完成。由于日军频繁“扫荡”,学校不得不边战斗边教学,先后迁往武乡县河不楞村和黎城县西头村、南陌村。1942年7月,学校迁至武乡县温庄村后,将学员重新编排为机械专科的专一班、专二班、专三班及化工班、矿冶班、政工班、工会干部班等,在全校开展学习实际化、生活集体化、思想政治化的“三化”竞赛活动,进入办学鼎盛时期。1943年6月,日军进占蟠龙镇,学校再次迁移至黎城县井上村,后于9月18日停办。太行工业学校办学三年,培养学员400余名,根据彭德怀关于“工校学员不准调出军工部门”的指示,大部分学员被分配到军工部下属太行根据地各兵工厂,还有一些学员去了延安和太岳区的兵工厂。
没过多久,刘鼎就因为上海被捕、江西被俘的历史问题陷入“抢救失足者运动”的漩涡。已经回到延安的彭德怀,听说刘鼎在太行山成了“挨整”重点对象,直接发话:把刘鼎调回延安,他的历史情况军工部的群众不了解,只有党中央才掌握他的情况。然而,这两次历史问题的麻烦仍然没有得到真正解决。1968年3月,“老账”再次被翻出,直至1986年4月才彻底平反。

下图为聂荣臻题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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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仲勋题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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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鼎晚年与家人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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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鼎儿子刘文山、刘文石为父亲雕像敬献鲜花

描绘新中国军事工业蓝图

抗日战争胜利后,刘鼎从延安到达晋察冀边区,负责接管张家口、宣化一带的重工业,在宣化机器厂建起生产线,按照他在延安研究的炮弹新引信和82迫击炮弹标准图纸,以最快速度开工生产,装备部队。在随后的战略撤退中,又组织拆卸设备,动员技职人员到后方去,很快以山西灵丘上寨村为中心建起新的兵工基地,包括枪弹厂、炮弹一厂、炮弹二厂、手榴弹厂、发电厂等。1946年11月,刘鼎任晋察冀边区工业局副局长,加强对晋察冀平山地区、冀中地区及上寨兵工厂的管理。闻知华北煤铁重镇阳泉市解放,刘鼎立即赶赴阳泉,组织阳泉铁厂一号高炉恢复生产,并将二号高炉拆运至长治市故县,建起故县铁厂,使晋察冀和晋冀鲁豫各有一座现代化炼铁高炉,可以就近供应制造迫击炮弹所需的大量灰生铁。刘鼎还根据我军攻坚战的需要,发挥奇思妙想,亲自动手试制炸药抛射器、圆盘药包弹,被部队称为“土飞机”“土坦克”,在平津战役、淮海战役和解放太原的战斗中大显神威。毛泽东在《敦促杜聿明等投降书》中写道:“你们想突围吗?四面八方都是解放军,怎么突得出去呢?你们这几天试着突围,有什么结果呢?你们的飞机坦克也没有用。我们的飞机坦克比你们多,这就是大炮和炸药,人们叫这些做土飞机、土坦克,难道不是比你们的洋飞机、洋坦克要厉害十倍吗?”
1949年10月,中央人民政府政务院成立,刘鼎被任命为重工业部副部长,兼任兵工局局长。随着全国大部分地区解放,中央决定兵工生产由战时工业向和平建设转变,刘鼎和时任军委总后勤部部长杨立三联名向中央呈递了《兵工建设总方针》建议,提出:“今天必须着手新中国国防军事工业建设——一旦有事,保证国家安全是第一位的”;“中国的国土辽阔,国防线长,军队数量大,所需武器装备想依靠外援,或靠缴获,或靠从国外购入来巩固自己的国防,特别是一旦打起来了再去筹划是绝对办不到的”,并对国防军事工业建设规模、工业布局以及制定中国制式武器系列型谱、建立兵工科研机构、制定更新兵器工业生产纲领等问题提出建议。
正当全国兵器工业进行减产和人员转业之时,朝鲜战争突然爆发。根据形势变化,刘鼎将全国第一届兵工会议原本要研究的“转变、调整、过渡、改造”事项,临时转为战备动员,要求所有兵工厂不分白天黑夜,加紧生产,支援前线,为我国赢得抗美援朝战争胜利作出了十万兵工的伟大贡献。
1951年5月,以徐向前为团长、刘鼎为副团长的中国政府兵工代表团前往苏联谈判援助中国兵工建设问题。回国后,刘鼎立即在兵工总局组成综合调查组对全国兵工情况进行深入调查,编制了《兵工厂调整计划纲要》和《新建兵工厂五年建设大纲》。据此,1952年5月,中央军委兵工委员会作出《关于兵工问题的决定》,成为新中国兵器工业建设的一幅重要蓝图。
为了适应正规化国防建设需要,刘鼎在兵工总局组建了工厂设计所、技术资料翻译所、精密机械研究所、技术推广情报研究所、火炸药研究所、械弹研究所等一批科技研究机构,筹建了新中国第一所军工高等学院——北京工业学院(现北京理工大学),并支持华北兵工局在太原兰村开办工业学校(现中北大学),为新中国兵器工业培养专业技术人才;主持成立新中国第一个科技类出版社——科学技术出版社(现机械工业出版社),创办我国第一本面向金属加工行业的科技期刊——《机械工人》(现《金属加工》),推进了工程技术的普及与传播;组建了新中国成立后我国自行设计和建造的第一座重型机器厂——太原重型机器厂;筹建了中国第一汽车制造厂;在上海成立重工业部船舶工业局,统一了对全国船舶工业的领导……
1952年12月,正当刘鼎全身心投入新中国兵器工业建设时,却突然因为“对抗美援朝任务不负责任”“在执行兵工建设方针中表现有严重的消极思想”“军品质量问题”等错误受到撤职查办处分。这在新中国成立初期,给高级干部这样严重的处分还是首例。这个处分他一直莫名其妙地背了30多年。直到1986年3月,写兵工史的同志到医院看望他,提出应该把历史真相搞清楚,“这一问题不仅关系个人名誉,而且涉及到对整个兵器工业在抗美援朝战争中的评价。”刘鼎才在病榻上提笔给时任中共中央总书记胡耀邦写信提出申诉。这时,他已经被确诊为胰腺癌,处于生命弥留之际。5月26日,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和中央组织部经过复查审理,作出撤销处分的决定。7月25日,刘鼎与世长辞,终年83岁。
刘鼎去世后,《人民日报》发表新华社电讯指出:“刘鼎同志是我国军工事业的创始者和主要领导人之一。他的逝世,是我党和国防科技工业的重大损失。”胡耀邦在刘鼎遗体告别仪式上说:“刘鼎同志是个好同志,他为我们党的事业做过很多重要贡献。”聂荣臻题词:“鞠躬尽瘁,奉献毕生”。习仲勋更是以“兵工泰斗,统战功臣”八个字高度评价了刘鼎传奇而坎坷的一生。
“山知道我,江河知道我,祖国不会忘记我。在共和国的星河里,那永远闪光的就是我。”刘鼎的名字必将永远镌刻在人民兵工的历史丰碑上。PIC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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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始发于微信公众号(映像PICS):人物|兵工泰斗“鼎”立太行(刘宝华 闫海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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