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复之(1917~2013),我国政法战线的杰出领导人,第三任司法部部长、第一任中国政法大学校长,第五任公安部部长,第五任最高人民检察院检察长。
《刘复之回忆录》的第二十三章专门记叙了他文革期间下放黑龙江时,在笔架山农场良种站“劳动改造”的故事。实际生活中也有很多没能收录的故事,至今还在笔架山当地流传。
这里就说一件刘复之:“我也是这片大地的儿子”的故事。
▲1964年全家福:刘复之、王岫联与红林、红燕、红森、红宇合影(当年刘复之去笔架山“五·七战校劳动改造”时被要求带着全家)
1970年的春天,刘复之在笔架山的良种站劳动改造时,一天早上抗着铁锹上工,走到仓库门前,看到四五个本地小青年蹲在墙角,边朝他走来的方向看着,边议论着什么。
当刘复之走到他们旁边时,突然一个有些身体瘦弱戴个旧军帽的年轻人窜出人群,上前抱住刘复之大腿,叫了一声:爹,你就是我爹。
那时中国的文化大革命正是进行到轰轰烈烈的阶段,北京城里很多国家政府机关都到全国各地办起了“五七干校”,把一些老干部、专家学者都发配出京劳动锻炼,改造思想。
当年堂堂的公安部副部长就是在这个时期被下放到笔架山“五·七战校”来劳动锻炼的。
当时在那批下放干部中他还是重点改造分子,干的活也是最脏最苦,春天修水利,夏天掏厕所,冬天看场院。
同时来的人都害怕接触他,当地职工也都被教育要与他们这些人员划清界线,远离他们。
现在突然冒出来个儿子,让刘复之很是诧异。要知道在当时的环境下很多人都在躲他还躲不及呢,哪能还冒出来个认爹的?!
▲刘复之的夫人王岫联和她的小儿子刘红宇在笔架山农场良种站门前战备公路上的合影
刘复之往后退了一步,说:“孩子,你认错人了。快起来。”
原来抱住刘复之大腿的年轻人是本地青年叫王占江,是良种站大田排的职工,平时忠厚老实,不爱说话,周围的人都爱拿他开玩笑取乐。早上出工前几个人在仓库前等着领工具,看到过来一个上工的大个子老头,是从公安部下放来劳动锻炼的大官。
就有人捅咕王占江:你要是敢管那大个子老头叫爹,我就给你买一条葡萄烟。那时的葡萄烟是两元四角一条。一个月工资是32元,也算是很大的赌注。
王占江瞅瞅对面的来人,又看一圈身边的几个人问:真的?
这时,那个扛着铁锨的大个子刘复之已经走了过来,正要从这群人旁过去。
王占江突然窜过去,抱住刘复之大腿,叫了一声:爹,你就是我爹。才有了刘复之被人抱住大腿喊爹的一幕。
“你们从北京来了以后,这里的领导就给我们开会了,说你们是从北京来的有问题的坏人,不许我们和你们接触说话。刚才我们几个打赌,我说你不是坏人,他们说,我要是敢管你叫爹,你就不是坏人。所以我就叫了,你就是我亲爹,你不是坏人。他们输了。”
一席话,感动得这位公安部老部长心头发热,眼圈有些发红。多么朴实醇厚的人民哪,又是多么善恶分明的群众!
当时也顾不得阶级界线和部长身份,丢下铁锨弯下下腰,把王占江扶了起来,说到:我是你爹,我也是这片大地的儿子。
一个公安部长的讲话就是有水平,既承认了自己不是坏人,又让眼前这位年轻朴实的农工赢了赌局,特别是最后一句:我也是这片大地的儿子,降低了自己的辈分,让身边所有的人都感觉到了这位北京来的大官平易可亲。
▲1969年冬天,刘红森、刘红宇在笔架山合影(当年刘复之的两个儿子都在农场)
若干年后,北京,南池子大街公安部大门外,执勤的武警战士拦住了一位朴实的乡下人打扮的中年人。
武警战士验过身份证,操起对讲机向执勤班长报告了这一特殊情况,执勤班长又把电话打到了刘复之部长的秘书那里。秘书出来专门核实了王占江的身份,从哪里来,找谁,什么事情了解得很是透彻。
这才回去报告给了刘复之部长:“首长,外边有个黑龙江笔架山来的人要见您,说是您的干儿子。一会您还要去国务院开会,您看——”
“见,一定要见的,开会还来得及。你马上把他接上来。”
秘书一看这关系不是一般,便马上来到门岗处,把王占江接了进去。
回来后,王占江和同事们说,那次刘部长把他安排到家里住了好几天,部长的儿子陪他去天安门、北海等一些地方去玩的。
以后,王占江聊起这事就说公安部的那些老人,没有忘了笔架山。
这事最后也成了这个乡下人茶前酒后的吹牛资本。
郝连成,笔名雁在蓝天,黑龙江省佳木斯人,现居京津冀。热爱文学、诗歌。曾在《佳木斯日报》《牡丹江日报》《中国书画报》《青少年书画报》《红柳》《黄岩文学》《中新网》《中国凤凰网》《忆湘文学》《世界文联》《金榜头条》《稻田文学》《微馨微语》《中国乡村杂志》《桑榆重晚情》等报刊网站发表诗文。网络文集有:《放眼世界》《人杰地灵的笔架山》《走走看看》《有话就说》。
投稿微信:sangyzwq–qd
原文始发于微信公众号(桑榆重晚晴):郝连成:故事《刘复之:我也是这片大地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