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秀书屋】山美水美人美 | 绛水

河顺文艺·第98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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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 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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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 水

记协组织采风,我再次走进沁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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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源位于太岳,山绿水清,滩秀谷翠,蓝天白云,莺歌燕舞。城镇在森林里,村庄在彩云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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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初秋,这里的山川原野如诗如画,多姿多彩,映入眼帘尽是“美丽”。
山上山下五彩斑斓。松林的绿,枫叶的红,罗兰的紫,金针的黄,还有梯田、堰地里悄悄变颜色的大秋作物,吹来的风都带着芬芳,有种香香甜甜的味道。
沟里沟外秀色漫溢。溪水欢歌,小草荡波,蝴蝶、蜜蜂竞相展翅,野鸭、鸳鸯窃窃私语,不时雾气氤氲,彩虹兀起,仿佛踏进喧闹的舞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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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盘山转,驶向一高处,抬头瞬间豁亮起来,花坡到了。好宽好远的坡,踮起脚尖望不到边;好多好看的花,就像天上撒下了星星,满目灿烂。远处彩旗飘飘,人声鼎沸,有的玩滑梯,有的在射箭,有的骑马骑骆驼,有的踏着节拍跳舞,还有的要过羊工手里的鞭子,挥舞着体验放羊的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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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朵徐徐飘来,与没边没沿的草儿花儿亲昵在一起,眼前呈现“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壮观画面。我不由地心情陶醉,想起了童年时家乡羊群出征的热闹景象。
收罢夏,羊卧完麦茬地,农业社为羊工们过“六月六”。炒菜上盘,大碗喝酒,羊工们咥饱新麦面馍馍和猪肉烩菜,甩一声鞭子,赶羊出发了。去哪儿?去沁源!秋天放回,几群羊膘肥体胖,羊工们脸上绽放灿烂。
入了冬,生产队饲养室增添牲口,哪里买?去沁源!沁源的牛个头大,骨架壮,有力气,拉车犁地一溜小跑,乡亲们喜爱。
自哪时起,沁源在我心里,一定有草肥水美的天然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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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喇叭,把我从“童年”唤了回来,上车下坡,转弯进村,一块写着“沁源闫寨太岳军区司令部旧址”的铜牌吸引住我。啊,这里就是我向往已久的闫寨!下车进门,两个院十几孔土窑,地方不大,承载着厚重,抗战时期被称为“小延安”。自我记事起,常听村上的党员、干部念叨:“去一次闫寨,长一次能耐,壮一次胆量,打一次胜仗。”建立地下党组织,组建民兵队伍,打鬼子,除汉奸,都是从闫寨学来的。尤其是参加闫寨培训回来的民兵骨干,学到了配炸药、做地雷、造手榴弹的技术,动员全村的木匠、铁匠、石匠上手,鼓捣出一堆自称“土老虎”的硬家伙,参加县武工大队组织的一次伏击战,竟然显示神威,炸死几个鬼子,为乡亲们出了口恶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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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一面面黑墙,一铺铺土炕,一张张破桌,一条条长凳,一盏盏麻油灯,一幅幅老照片……记录着这里曾经的非常岁月和非常环境,印证着这里曾经的非常人物和非常战士,彰显着这里曾经的非常壮举和非常功绩,诉述着这里曾经的非常作为和非常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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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宿县委党校,晨起看到对面文旅局墙上的“英雄的人民,英雄的城”九个大红字,在旭日映照下格外耀眼,折射力量。这是当年毛主席对沁源围困战的高度赞扬,延安的《解放日报》刊登长篇通讯介绍,并发表了重要社论《向沁源军民致敬》。
据史料记载,1942年10月,为反击日军冬季大“扫荡”,与侵略者展开持久战,沁源县城及周边32个村庄的1.6万群众,响应组织动员,服从军区安排,填死水井,炸毁碾磨,弃城离家,转移进山,运走全部粮食,带走所用物件,把日军围在一座空城,困进一座死城。经过两年半野人般的生活,苦熬苦斗,攻坚克难,终于赶走了盘踞在这里的700多日本鬼子,取得最后胜利,返回自己家院。在当时8万人口的沁源县,没有一个人当汉奸,没有一个村给日军建立维持会。
面对生与死,沁源人民的舍家取义可歌可泣,创造了战争史上坚韧不拔的典型范例。
不惧血与火,沁源人民的维护自尊可敬可爱,书写了人类史上威武不屈的悲壮史诗。
车子驶往沁河源途中,一位作家讲起沁源军民保护《赵城金藏》的传奇故事,令我感叹嘘嘘。
《赵城金藏》何以了得!这是一位叫崔法珍的上党民女,为感念佛恩,断臂募资,聘请平水雕刻高师,历时30年刻印完成的一部佛教经典。全书6980卷,6000多万字,内容涉及哲学、历史、医学、建筑诸多领域,今存4000多卷,全世界只此一部,因此被视为珍稀之宝,与《永乐大典》《四库全书》《敦煌遗书》并称国家图书馆四大镇馆之宝。因为是宋代第一部刻版大藏经《开宝藏》的覆刻本,其刻版于金朝时期,1933年首次被发现于山西赵城广胜寺而得名。
1942年春,侵华日军企图抢劫这一稀世珍宝,暗中侦探,重金贿赂,在收买僧人失败后,派兵进寺,翻腾搜寻,由于经卷封存在飞虹塔的隐蔽处不易发现,才没有得手。太岳军区首长得知这一情况,一方面电告延安,一方面周密部署,组织了上百名八路军战士和游击队员,借助月色潜入广胜寺,在高僧的指引下登上飞虹塔,紧张搬挪了4个多小时,把这里所藏的4957卷经书全部取下,装箱驮运。当日本鬼子发现后,《赵城金藏》己安全转移到沁源山里,存放在聪子峪峡谷的一个被封闭的小煤窑。抢运路上牺牲了8名战士,但是保住了祖国的文化瑰宝。这部佛教经典,成为新中国成立后第一个大型古籍修缮项目,现存于北京图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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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沁河源头返程,路过一个三面环山、一面临水的秀丽山村,县委宣传部的同志提示,连云山故居到了。上坡,拐弯,走进一个小院,两孔小土窑,两间小西房,秋阳疏影,雅致清丽。旁边的村支书连世军打趣道:“别看这院小屋小,走出去的人志向大,名气大。”他在夸院主人,我信服。单说老连所创造的“三个第一”,更让我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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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第一个建议建立深圳特区。
1962年秋冬之交,深圳发生了大逃港事件,时任人民日报社军事组组长的连运山前往采访。他跑了100多个村子,走访当地渔民,把看到听到的情况,如实写了4篇内参,交新华社编发,上送中央高层领导。其中一篇文中写道:“建议划一个地带,大致是沙头角至大鹏湾、蛇口、深圳一线,沿香港九龙纵深的50公里列为特殊区域,给予各种优惠,争取物价与香港大致相同,取消一切购物卷,自由买卖。”在大讲特讲阶级斗争的当时背景下,敢于从实际出发反映实情,表达民意,足见一个记者的良心和胆识。时隔17年的1979年4月,一代伟人邓小平在与广东省委两位负责同志谈话时,首次提出了兴办特区的思想。老人家说:“在广东划出一块地方来办特区,过去陕甘宁就是特区嘛。中央没有钱,你们自已搞,杀出一条路来。” 
一位记者的建议,一位伟人的思想,是何等的相似,又是何等的顺应民心和发展潮流,可谓石破天惊,堪比开天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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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第一个提出在全国范围内宣传雷锋。
1963年元旦刚过,连云山去长春采访,路过抚顺。这里的市委书记沈越告诉他,有个叫雷锋的战士因公殉职,事迹非常好,牺牲后人们自发送葬,并邀请他一块去听宣传雷锋事迹的报告会。会上,作报告和听报告的人都声泪俱下,他更是泪眼婆娑,不时哽咽。会后,他到雷锋所在连队和他担任过辅导员的学校了解情况,看了雷锋的遗物和几本日记,并找汽车班的战友座谈,发现大家对雷锋都非常敬重。他认为,雷锋的境界已超出忆苦思甜典型的水平,在他身上所表现的是一个民族崛起的社会风尚,一个时代孕育的精神风貌,应该把雷锋推介到全国。回到北京,他把带回的雷锋图片、雷锋文章和雷锋日记摘抄,交给总编室主任张潮和值夜班副总编辑李庄,并亲自联系,用电话记录下新华社记者采访的通讯《毛主席的好战士一一雷锋》,力推尽快上报。三人想到一起,极度兴奋,在1963年2月7日的《人民日报》,用了一、二、五三块版面隆重刊登。由于这一重大典型的推出,未报上级审批,有关部门一位领导要处分连云山,被李庄和张潮挡住。几天后,中央7位领导为雷锋题词,处分的事默然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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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第一个证明最先到达美洲的人是中国人。
西方人自诩他们最先到达美洲,美国和西欧一些国家紧锣密鼓操作,要在1992年举行活动,纪念意大利探险家哥伦布最先到达美洲500周年。恰在这一年,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出版了《谁先到达美洲一一纪念东晋法显大师到达美洲1580年》一书,作者连云山。书中搜集大量史料,列举确凿论据,用无可辩驳的事实证明,最先到达美洲的是中国人,这个人是中国东晋时期的著名高僧法显,比哥伦布1492年到达美洲要早1080年。这本书在全世界产生重大影响,不仅戳穿了“哥伦布最先到达美洲”这个大笑话,使西方一些国家将要举办的纪念活动悄然收场,而且拨开迷雾还历史本来面目,纠正了西方人几百年来以讹传讹的傲慢和偏见,改变了世界文化对这一事件的认知格局。我们今天前进在一带一路的征途上,感悟连云山先生的笃学精神和求真品格,会觉得耳边紧吹冲锋号,脚下昂扬迈大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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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客梨花村藏书楼,又是别一番雅趣。满楼书柜,珍藏着上万册中外名著;遍墙书画,张挂着近百幅名家墨宝。接待我们的县融媒体记者南宇清介绍,这是已故作家杨栋生前的藏书,他参加工作后挣的工资,几乎全用在买书和创作上。我说,一个山谷里的县城,有这样一处书香宝地,对于引导全民读书是推动。小南兴奋地回话,这要感谢县委和县委宣传部的支持,在纪念世界读书日的四月天,把作家生前的乡下藏书楼迁进城里的县委党校,为书迷们营造了方便读书的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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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藏书楼,品着清茶,观赏群书,仿佛在聆听作家们谈艺。赵树理、马烽聊“山药蛋”,孙犁、刘绍棠聊“荷花淀”,李准聊“李双双”,柳青聊“梁生宝”,魏巍聊“可爱的人”,王蒙聊“青春万岁”,刘震云聊《一句顶一万句》里的曹青娥是沁源媳妇,葛水平聊《河水带走两岸》是记录沁源的乡土文化……那种氛围,让你感受着创作的玄妙,享受到文学的绚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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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传来悠扬的旋律,是沁河公园的音乐喷泉召唤客人。天空的晚霞,映红了沁河清粼粼的水面,在歌声和风声的交响中泛起圏圈涟漪,灵动好看,妩媚诱人。石坝石堤,石阶石柱,石径石刻,石板广场,庄重而不失雅致;花园花池,花卉花篮,花路花径,花山花海,美丽又彰显文化。各种姿式的鸟儿跳跃张翅,多样形态的树木伸枝展叶,托起七彩新景,迎来八方游客。县水利局的同志自豪地说,沁河公园月牙形,一年四季响叮咚,楼下筑起大氧吧,居民康养城美容。是啊,五点七公里滩涂滋养天然生态,三晋大地一颗明珠;七点六万居民享受湿地风光,神州天空一道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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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们和来客交谈,刚刚落幕的第十九届中国(深圳)国际文化产业博览交易会上,沁源入选“2024中国最美县域”榜单,游园的人们纷纷赞道实至名归,热烈鼓掌送上祝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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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程路上,车里的人游兴未尽,礼赞声声:沁源没有虚行,山美水美人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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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年11月于安秀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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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作 者 简 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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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占禹 笔名绛水。山西省屯留人。曾任长治市委宣传部副部长、长治日报社社长、长治市记协主席,高级编辑。第5届全国百佳新闻工作者,著作有论文集《读者为天》《山老区经济浅议》,新闻专集《走百村访百户》,长篇报告文学《见证共和国/一至十一届全国人大代表申纪兰》(合著),散文集《走近一座高山》《那方热土那方人》等。河顺文艺【安秀书屋】专栏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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