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 所有夏天的未完成 趁秋天去完成
文苑撷英
椒 香 飘溢 时 ■ 黄玉福 / 文 “黄医生,你家是哪儿的?” “我是河顺黄家坡的。” “听说你们村都姓黄?” “哦……是,也不全是……” 图片|管正伟供 每次有人问我这个问题,我总是回答得含糊其辞,因为我有个“舅舅”姓范,叫范兆才,也住在本村。 范兆才,又名范便义。小时候光知道他是我们一个小队的,是个孤寡老人。无妻,无儿,无女,是个“五保户”。他具体是哪里人,谁也说不清楚,从小逃荒要饭到我们村后,由我队本家一个舅舅家照看他,帮他拆洗被褥,缝缝补补等针线家务,其他都由小队全包。稍大一些,知道的也多了,到现在还不时地在怀念。 上世纪七十年代,干劳动的活儿都以生产队为主,每天早饭后大家都集中到马棚前,由队长派活儿,一刻功夫大家都按照队长的派单各自忙活去了。有时候脏活儿、累活儿、难活儿就要商量商量,谁去最好?选来选去还是便义“舅舅”。 他那时不过四十来岁,黝黑的面庞透露出无奈与坚毅,二话不说就去干了。他喂过猪,放过羊,喂过牲口,掏过粪坑,烤过烟叶……哪儿赃,哪儿累,他总不挑拣,而且会把活儿做得很好,经常受到领导的表扬。这些都是平常的事,但有一件事直到现在仍让我乃至全队、全村最难以忘怀,这就是他亲自开垦的杨家坟南北两坡花椒林。 图片选自网络 杨家坟的地位于我村村南一里多地,南北两个坡,中间因杨家寨“杨都堂”埋葬此处而得名。这里有我队两块约四亩地,南北两坡常年长着圪针,榆木疙瘩以及乱石零星。生产队研究想将两坡开垦栽些花椒树,为队里增加点收入。大家一致推荐把这项出力苦累的活儿交给便义“舅舅”,他自然也“当仁不让”了。 他每天起早贪黑抱石头垒岸,刨土填地,经常是灰头土脸。两手磨破了流血,长住了再磨,直至磨成了厚厚的老茧。裤腿的膝盖处破了又补,补了又破,后来干脆不补了,经常看到两个膝盖露在外面。经过一冬一春的苦干,把两坡垒成了一道道规整的小岸,一块块小地,终于种上了花椒树。此后他就像呵护自己的孩子一样,从早到晚,亲自担水浇灌,除草松土,修枝管理,两年后终于挂果了。 每到花椒成熟的季节,在村南面老远就能闻到缕缕椒香,扑面而来。再往前走就能看到南北两坡枝繁叶茂、摇曳多姿的椒树林,俨然成了黄家坡村南一道靓丽的风景。全村男女老少无不为便义“舅舅”的杰作而交口称赞。 收花椒开始了,全队上下当成了生产生活中的一件大事。开会布置,做好人员工具的充分准备,早早吃过饭,备好干粮,男女老少齐集杨家坟地。有的搬梯子,有的搬凳子,有的撑筐子。男人在高处,妇女在低处,小孩也参与其中,说说笑笑好不热闹……收工时,大家背的背,扛的扛,抬的抬,一番收获的喜悦挂在了每个人的脸上,甜在了每个人的心中。便义“舅舅”默默地走在大家的后面,不时地回头看看茂盛的椒坡,欣慰的心情表达了他的血和汗没有白流。 图片选自网络 多年后,听说便义“舅舅”不在了,队里简单进行了安葬。随着时代的变迁,他的坟也没有了,他亲手开垦的花椒林也没有了。当然,飘溢的椒香也闻不到了。 只有在椒香飘溢的季节,心中的椒香仍在飘溢,家乡黄姓村落中唯一异姓范兆才—便义“舅舅”,总是让我想起,尽管他无妻,无儿,无女,尽管他孤苦伶仃,无声的来,又无声的去……
作者简介
黄玉福,男,57岁,中共党员,林州市人民医院骨科主任医师。热爱文学,喜欢音乐,朗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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