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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南,向南,人不停步,马不卸鞍,日夜不停地向南挺进。渡江后,我第二野战军的任务是:直插浙赣线,割断汤恩伯和白崇禧两个集团,配合兄弟野战军分割围歼京沪杭地区的敌人。
一九四九年四月二十六日晚,我师前进到太平县城附近的三口镇时,接到野司通报:溃敌刘汝明、侯镜如兵团,正在京沪、沪杭、浙赣三条铁路线布防。敌主力一部已在歙县(徽州)、屯溪一带固守,企图迟滞我军向浙赣线挺进。军首长令我师迅速前进,占领徽州,吃掉这一路敌人,为后续部队打开通往浙赣线的道路。
接到命令后,师的几个同志立刻围上地图。我们很快从地图上发现了一条近路——从西箬岭翻过去。这样,不但可以少跑几十里路,更重要的是会出敌不意。遂令一部分侦察部队继续沿大路走,迷惑敌人;师的主力全部从西箬岭飞越而过。
前进的速度,比我们预计的还要快,上下四十里的西箬岭,大半天就翻过去了。当天夜晚,先头部队便插到了距离徽州只有十五华里的富堨镇,并且迅速吃掉了敌人一个担任外围警戒的连。
由于我们行动神速,出敌不意,兵临徽州城下时,城里敌人尚在梦中。我们围着地图研究下一步棋——是直取徽州呢?还是再来它个迂回?最后大家还是认为:不可从正面猛攻徽州,应首先切断徽杭公路。因为此时徽州城里的敌人,已如惊弓之鸟,我们从正面一攻,他们就会弃城逃跑。
“稳住徽州,再来它一个大迂回!”我想到这里,手指沿着徽州城画了一个圈。政委和副师长也都同意这个意见。决心下定了:一〇四团迅速绕过徽州,来一个七十里大迂回,插到徽杭公路上去!一〇四团团长张镰斧同志说:“师长放心,我们一定胜利完成任务!”说罢带领部队向徽州城东插去……
八小时过后,一〇四团已经绕过徽州到达预定目的地。遂令一〇三团向徽州发起猛攻。仅一个多小时,便胜利占领了徽州。这时,我们的一〇四团,已经在徽州城东准备“欢迎”了。他们不但截住了从徽州逃跑的敌人,还抓住了从芜湖溃下来的暂二师二千多人,连暂二师的少将师长郭奉先也给活捉了。
攻下徽州,吃掉敌暂二师、一〇六军、八十八军、七十三军等残部后,四面八方的溃敌仍不知我军已占了徽州。在徽州解放的第二天,哨兵报告:城东北绩溪方向的公路上,有大队敌人排着队开来。这个保安团一千多人,就这样自投罗网,当了俘虏。
至此,徽州战斗才告结束。我们以两个团的兵力,消灭了敌六千多人。这时,一个巨大的胜利消息传来:兄弟部队第三野战军在郎溪、广德地区一举围歼敌人五个军。敌人控制京沪、沪杭、浙赣三条铁路的企图全部破产。从长江沿线垮下来的敌人,拼命地南逃。军里给我师的任务是:迅速沿徽杭公路穷追、猛追。
“军部命令来了,出发!”命令一传到连队,战士们都立即跳起来,生龙活虎般背起背包,扛起枪,沿着伸向东南的徽杭公路奔跑起来。
五月一日夜晚,前卫一〇四团在太平口追上敌七十三军一个美械团,一口气吃掉了它。为了争取时间,我们一面走,一面作了这样的部署:一〇三团抄山路,一〇四团派一个加强连乘船沿新安江顺流而下,来它个兵分三路,水陆并进,齐逼威坪。
第二天上午,当一〇三团抄山路插到威坪附近一座山上时,一股敌人正摆开锅灶烧饭。米刚下锅,就被我们连锅端了。一〇四团鲁之沫政委亲自带领的加强连,也从水路“飞”抵了威坪。敌人还没弄清怎么回事,便成了俘虏。
威坪被占领了,敌人又一个团被全部歼灭。一部分敌人本想在威坪歇歇脚,喘口气,现在只好架腿跑。我们一步不停,穷追敌人。追过淳安附近的一座大山,登上顶峰一看,山下公路上,河滩上,满是汽车和敌人。战士们呼叫起来:“下去捉汽车!”“咱们的‘十一号’汽车(两条腿),把六个轮的追上了!”
在离建德城还有半里路的时候,就听见一阵鞭炮声。接着一大群老乡跑过来,欢呼着把我军欢迎进城。在连续不停的追击中,当战士们两腿麻木万分疲劳的时候,一看到路旁站着欢迎的人群,就又昂首阔步地向前奔!
从建德到金华,约一百五十里。为了完成预定的计划,我们不休息、不停留,一气又来它个一百五十里,于五月六日深夜,占领了浙赣线重地——金华。在此消灭敌八十八军残部一千八百多人后,紧接着乘火车直捣义乌。这时,我二野的各兄弟部队也纷纷逼近浙赣线,三野七兵团的部队胜利占领杭州。
千里挺进作战,在这里告一段落。在这令人激奋的二十天里,我师仅以两个团的兵力,在上级正确指挥下、兄弟部队协同下,不顾疲劳,穷追猛打,大胆迂回,先后消灭敌军二万多人。
(本文节选自《星火燎原》,略有删减;《星火燎原》是毛泽东题写书名,朱德作序,无数革命前辈用鲜血和生命写就的红色经典,生动再现了壮怀激烈、惊天动地的革命故事,承载着我党我军的基因血脉,蕴含着伟大的革命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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