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曾是一名战地记者

高红鹰

一、从基层指挥员到战地记者

我的父亲高粮,原名叫高良玉,1936年参加革命。1937年7月受保定党组织委派同另二人去陕北找红军,沿途边打工,边躲避南逃的国民党军队的抓丁,历尽艰辛。8月到达黄河禹王口渡口,此时遇到一支与国民党南逃军逆行的部队,贴近一看虽然也穿国民党军装,武器差点但精神饱满、纪律严明。一问才知国共完成合作共同抗日,陕北红军已改编为国民革命军115、120、129师开赴抗日前线。这支部队正是由红军一军团一师改编的115师独立团。经确认终于找到红军了,马上拿出藏在衣服里的保定地下党介绍信。独立团书记王道邦接待了他们并报告了杨成武团长,杨团长表示欢迎他们参加自己的队伍。9月他们随独立团参加了平型关战役中的腰站战,同年底转党。

独立团在山西浑源、灵丘、河北涞源、易县、涞水、满城、完县开辟、建立根据地发展部队。在1938年底就发展万人,部队改称:独立第一师,后改为晋察冀军区第一军分区。

我的父亲在这个部队历经战火,锻炼成长,历任:涞源支队文书、25团支部书记、三团连队指导员、营副教导员、完县二区区委书记、涞源支队副政委;参加雁宿崖、黄土岭战斗,百团大战等。

黄土岭战斗和百团大战井陉煤矿攻坚时。军区摄影科沙飞科长曾随父亲的连队采访,白天一起战斗,晚上一条炕上天南海北,初具了摄影知识。

在1942年反扫荡作战中父亲的好战友王九成牺牲,因王九成生前经常戏称父亲高粱,为了纪念王九成父亲向上级申请改名:高粮。

1944年父亲在晋察冀军区一分区涞源支队任副政委,此时父亲在前线战斗了7年,已可谓身经百战。年底时《晋察冀画报》主任沙飞来信,信中说:军区要举办摄影培训班,为军区培训战地记者,建议他参加。父亲接到信后向一分区领导提出申请,经分区批准到军区参加摄影培训班。军区摄影培训班与1944年12月开班,《晋察冀画报》正副主任沙飞、石少华亲自任教。1945年初,摄影培训班结束,父亲留在军区《晋察冀画报》当记者,从此走上战地记者之路。

二、战地记者之路

过去战争年代的战地记者既是在战斗的战场第一线的新闻工作者同时也是战斗员。那时在前线的新闻摄影工作者随军拍照、战斗,回来还要自己冲洗胶片。

我父亲摄影培训班毕业后,首先兴冲冲地回到自己的老部队练手。当时一分区部队正在解放涞源县城,他跟随部队拍摄了部队围城、人民群众支前、敌伪军投降、我军解放涞源。回到驻地自己连夜冲洗胶卷,冲洗好胶卷挂在老乡窗户外面,任务完成了踏踏实实睡了个大觉,第二天太阳老高了才起床。出门一看,毁了,胶片被太阳晒脱膜了,出师不利白干一场,好在还有一分区老战友拍的片子,否则真无法交代。此后再也不敢大意了。

不是到过前线,看见断壁残垣,听见枪炮声,身边有流弹和弹坑,就是战地记者了。在战争年代我军的战地记者要在火线上拍照,进攻战斗时,战地记者要在突击队中,在攻击出发地找好掩体,等待攻击命令,一旦冲锋号响突击队开始攻击,战地记者就要拍照,然后随突击队随拍;防御战斗战地记者要在阻击线与战士一起冒枪林弹雨拍照。战地记者还应具有应付突发事件、独立作战的能力。在战斗中的摄影员是敌方的首选目标,所以保护好摄影员是各部队的职责,各部队指战员为掩护战地记者不惜流血牺牲。同时也要求战地记者要具有一定的军事知识,父亲讲那时候许多战地摄影记者都是从部队连排干部中选派培养的。父亲讲在抗日、解放、抗美援朝战斗中为掩护他拍照,牺牲、受伤的指战员就有十余人。

1945年下半年父亲在《晋察冀画报》与领导因工作发生纠纷,死活不干了,要回原部队。军区组织部派他去杨成武司令员的三纵73团当政委,可没干半年,又因国共谈判成立“军事调处执行部(简称:军调部)”军区需要派一个校级军官记者(与国民党军对等)参加军调部,军区推荐了父亲,于是父亲又成了军调部记者。在军调部期间采访了“安平事件”、“古北口事件”、“集宁事件”.用照片证据揭露美国和国民党反人民真内战的本质。在军调部期间还曾接受晋察军区副政委罗瑞卿指令,去东北锦州了解日军投降后遗留的枪弹和被服情况。当时从张家口去锦州只能乘坐日军的双座战斗机,经军区敌工部做工作,日军战斗机驾驶员川谷次郎(日本名古屋人)愿意执行这次任务。军区敌工部的同志给父亲看了一张地图,指着地图上的长城说:你的航线是沿着长城飞,如果看见大海那就有可能日军飞行员要跑,这时就由你随机处置了。父亲熟悉地图后,穿上羊皮大衣、老皮裤、毡靴,兜里还装了两块咸菜防晕上了飞机。他坐在驾驶员后面射击手位置,拿出手枪当着川谷次郎面推弹上膛,然后对川谷次郎说,可以起飞了。到锦州了解完情况后,带着辽西部队的书面汇报,乘川谷次郎的战斗机返回张家口,一路上,川谷次郎表现的非常好,没有出任何问题。

1947年,国民党撕毁停战协议,发动了全面内战。父亲回到晋察冀军区,任晋察冀军区政治部和《晋察冀画报》特派前线记者,又开始了战地记者生涯。

在绥远自卫战集宁战斗中为第二天进攻拍照他晚上带警卫员去看地形,没想到敌人夜间偷袭,警卫员于大个大吼一声手中20响驳壳枪连发一梭子,然后抱着他从山上滚下,随后我军部队将偷袭敌人打退。

我军进军绥远解放包头战斗他随晋绥军区120师采访,随突击队打进包头后在转龙藏因后续部队没有及时跟进被敌反包围,他拿起武器与突击队一同战斗,120师部队因他是晋察冀兄弟部队的记者硬撕开口子先把他送出包围圈,这个突击队大部未能杀出包围而壮烈牺牲。在进军绥远征途,《晋察冀画报》记者高明牺牲在了路上。

在石东战役(石家庄东),父亲随晋察冀野战军四纵队行动。解放河北栾城战斗中我父亲随突击队提前进入距敌百米的出发阵地,我军炮火准备后突击队冲锋他站起来拍照,接着跟随突击队拍照登城,进攻部队的一位副营长这时为掩护他负重伤; 战后父亲将我军炮击、冲锋、登城、巷战、敌军投降等照片配上快板在部队展示,战士在照片中找到自己无上光荣,起到了鼓舞士气的作用。

解放栾城后,我军又解放了元氏县,父亲奉纵队政委胡耀邦命令,带警卫员和一个干事去元氏火车站检查部队执行群众纪律情况。父亲带着警卫员于大个和一个姓李的干事三人骑着自行车直奔元氏火车站,当到,火车站外大炮楼时,发现炮楼吊桥没有落下并炮楼射击口有枪口伸出。情况不对,炮楼敌人未跑,犹豫刹那间父亲说:是敌人,快下道沟。三人扔下自行车刚滚下道沟,敌人的枪就响了,自行车被子弹打烂。父亲对警卫员和李干事说,我们部队就在附近,敌人不敢下炮楼,我们有三条枪200发子弹,够抵挡一阵子的,等天黑我们就回去。李干事看了一下道沟说我能顺道沟爬回去,父亲说也好,我们开枪掩护你,你就别回头一直爬,爬出100米就没有危险了。于大个的20响,不断打出点射,掩护李干事爬出敌人火力范围,天黑后父亲和警卫员交替掩护也回到纵队司令部。由于敌情不准确,差点当了俘虏,父亲一肚子火,在向胡耀邦政委汇报时,一激动,把胡政委住所的门踹掉了。

在青沧战役(青县、沧州),解放兴济战斗中,父亲跟随晋察冀大功荣立者某部四连指导员黎启智和他的连队,兴济三面环水,部队趟着水开始了进攻,进攻途中黎指导员被敌人机枪打中,他对父亲说:首长,部队交给你了……。父亲指示将指导员后送,然后指挥四连打入兴济城。

解放沧州后,胡耀邦政委还专门指示父亲,要拍一张沧州铁狮子的照片,并派人保护好沧州的“铁狮子”。

1947年我军在正太、石东、青沧战役后打通了晋察冀与晋冀鲁豫的联系,为了调动石家庄的敌人,我军先在保定北采取行动,调石家庄敌暂三军來援,争取在运动中将其消灭。10月中旬父亲得知消息,就立即赶往战区,途中遇到自己原晋察冀一分区的老部队野四旅,与自己老首长肖应棠和老战友见面格外亲切。部队在奔跑中,老首长肖应棠将战役设想和具体任务做了简单介绍。大平原上部队开进,无法隐蔽,敌机在头顶上投弹、扫射阻止部队行进。父亲想起46年从张家口撤离时敌机骚扰,他就组织身边警卫员用步枪打下过敌机,于是向老首长建议:组织机枪对空射击。首长立即命令组织机枪对空射击,一会儿一架敌机被我军击落,其他敌机也不敢再低飞了,父亲拍下了敌机被击落的镜头。暂三军被我军堵截在清风店聚歼,父亲随四纵30团攻进敌暂三军的军部,拍照了我军冲进敌军部俘获敌军长及属下300余人的现场。

1947年10月,晋察冀人民解放军在正太战役扫清石家庄外围据点后,按照中央军委毛主席的指示剑指石家庄。

晋察冀野战军召开了军事会议,决定11月6日发起解放石家庄战役。父亲随晋察冀野战军杨成武副政委,做为晋察冀野战军政治部特派记者奉命采访解放石家庄战役。他根据杨副政委介绍的战役部署和战役前委颁发的动员令、约法八章,制定了自己的拍摄、报道计划。计划分为10个部分拍摄、报道:

1、发扬军事民主,开诸葛亮会。研究图上作业,实战演习。

2、战地动员,指战员的请战书、立功计划,后勤保障。

3、炮火掩护,土工作业,突破敌市沟,指战员英勇战斗,老英雄立新功。

4、进行巷战,敌丢盔弃甲,我军各路会攻敌核心工事指挥所大石桥、正太大楼,敌缴枪投降。

5、兄弟部队团结协作。

6、占领敌师部和伪政府。

7、被俘的敌军高级军官,我军优待俘虏。

8、打扫战场,缴获归公,保护各种物质。

9、保护工厂,保护城市设施,保护工商业。

10、部队模范执行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父亲按计划来到主攻石家庄西南的自己老部队晋察冀野战军第三纵队(高粮同志曾任该纵队73团政委),将采访计划向郑维山司令员和胡耀邦政委做了汇报,然后就到主攻部队八旅24团钢铁第一营的驻地西三教。11月4日,他正在采访钢铁第一营的战斗动员时,突然接到纵队胡耀邦政委的电话。胡耀邦政委讲:四纵队首长来电话说四纵队石家庄东主攻的十旅31团,团长、政委在石家庄东看地形时不幸触雷,一个牺牲、一个重伤。经与四纵队曽思玉司令员和王昭政委商量令你去四纵队31团接替指挥作战,即刻到任。从战地记者变成一线作战指挥员,这个身份的瞬间转换对于本就是作战指挥员出身的父亲并不困难。接到胡耀邦政委的命令后,他立即兼程越过战线从石家庄西赶到石家庄东范谈村沟外的四纵队十旅31团。

11月5日下午父亲赶到四纵队十旅31团。这是一支有光荣战绩的老部队,在解放石家庄战役中代号:建功部,此时部队已开始战前集结。父亲以最短时间了解掌握了战役总部署和本团所担负的具体任务,即召开干部会,熟悉各级指挥员,了解部队战斗情绪、火器配置,武器弹药准备、民工担架队等后勤保障情况。在审阅团参谋长提供的作战计划后,深入各营做战役动员,检查、落实战斗布置工作。

四纵队与十旅给31团的任务是,从石家庄东槐底村附近突破敌外市沟,接应左翼冀中独立七旅与右翼本纵队主力向石家庄市区纵深发展。在31团张参谋长陪同下,父亲爬到前沿观察了地形和当面敌人的守备情况,了解了敌人的火力配置,选定了突破口。根据敌人情况做出战斗部署:二营担任主攻,一营随二营跟进,三营做团预备队。要求二营尖刀连6日晚,携带铁锹进入前沿展开散兵线,按单兵掩体—交通沟—敌外市沟顺序实施土工作业。 战役开始后二营尖刀连开始作业时比较顺利,后被敌人发现用炮火阻击,造成部队伤亡,营长王建国牺牲。父亲命令二营副营长代理指挥;同时请求随部队支前的地方干部,借门板加强交通沟的防护。就这样交通沟挖到敌外市沟,二营用炸药炸开了外市沟后,继而连续爆破又炸开了敌内市沟,敌人的防线被突破。父亲亲率31团一营和冀中独七旅、四纵队主力冒着敌飞机的轰炸,向市区纵深杀去。

突破敌外市沟、内市沟后,父亲告诉31团参谋长和政治处主任守摊带团指挥所随队跟进,自己到前沿一营指挥所向石家庄市区突进。他带一营突击连边指挥边拍照,指战员在的他的带领下,勇猛突击,打进石家庄车站。这时接到旅部通信员通知,十旅傅崇碧政委带侦察连在大水塔捉住了石家庄守敌司令刘英。听此消息父亲想,敌司令被捉,指挥系统必混乱,便急令一营向敌大石桥和正太大楼方向加强攻击力量,多抓俘虏、多缴枪。31团在他指挥下,突过市区中山路,与敌巷战,他们用早已准备的小包炸药打通院落,直扑敌核心工事大石桥和正太大楼。兄弟部队23团在中山路与31团会师,共同突进敌师部。在我军强大的攻势下,残余敌人纷纷放下武器投降。11月12日石家庄战役,以全歼守敌二万四千人宣告结束。

部队总结、休整时,四纵队为31团配备了新团长、政委。临危受命的父亲胜利完成了作战指挥任务,又以战地记者的身份回到了野战军政治部。随三纵队拍摄的《晋察冀画报》记者孟振江牺牲在石家庄西市沟上。

在解放石家庄战役期间,父亲在指挥参战的同时,没有忘记自己的拍摄任务,他拍照了部队土工作业、爆破外市沟、巷战、冲入敌师部,守敌交枪投降等照片。

1948年平津战役拉开战幕,父亲新婚之夜既接到次日随聂荣臻司令员去平津前线指挥部的命令。在聂司令过敌占区京南卢沟桥时为司令员留影。在蓟县孟家楼为红军一军团林、罗、聂三位首长重聚留影。在解放天津战斗前经请示聂司令随刘亚楼参谋长到天津前线,刘参谋长开始对父亲去前线对他的战斗经验持怀疑态度,后听他讲是1937年115师杨成武的兵就放心了。战斗开始时,他先拍摄了我军炮兵的炮火准备,又随东北野战军塔山英雄团一路拍照突破天津宁园,参加大王庄巷战,乘我军坦克冲向敌警备司令部,活捉敌司令。

解放太原是华北地区我军与国民党军队的最后一战,华北军区18、19、20三个兵团加东北炮兵,对太原阎锡山守军的致命一击。父亲为了参加这最后一战特向聂荣臻司令员请假,随20兵团赶赴太原,拍摄了我军解放太原的历史照片。

做为战地记者,父亲参加了华北解放战争期间的全部重大战役。还参加了我军北平入城式、开国大典的拍摄。

开国大典后父亲调华北军区政治部战友报,后又调天津20兵团(后改称:天津警备司令部)任摄影科长。20兵团负责京畿守卫,同时负责华北沿海守卫。部队在建立稳定防御后,就地开展大生产运动,父亲组织拍摄了《20兵团大生产纪实》上报中央军委。

1949年全军部队整编,确定了军旗、军徽、军装,父亲在天津警备区(20兵团)开创给英雄、模范在军旗下留照,鼓励指战员争当英模。

1950年抗美援朝,中央军委恢复20兵团番号,准备入朝作战。父亲报名参加抗美援朝被批准后,立即着手组建20兵团摄影队伍。兵团要求:兵团设有摄影科,军设有摄影股,人员七名;师设有摄影组,人员五名;团设有摄影员,人员一名;兵团还有50人的机动摄影队;兵团还为摄影干部配发了手枪、照相机、胶卷、手电筒、手榴弹、雨衣等装备。

1951年7月1日,20兵团跨过了鸭绿江进入朝鲜战场。20兵团一入朝刚接防就赶上美国范弗利特秋季攻势,父亲组织兵团摄影科和67、68军的摄影干部上一线拍摄反击,父亲亲自到一线拍照我军的防御反击。粉碎敌秋季攻势后父亲到兵团高炮部队蹲守20余天,拍摄了我军高炮、高射机枪击落美军飞机的照片。

同年10月美军又在文登里发动美军坦克劈入战,我军68军精密组织、梯次配备,激战20余天,击毁击伤敌坦克44辆。战后兵团杨成武司令员传达国内聂荣臻司令员命令,要求20兵团将击毁的美军坦克拍照发回国内登报,宣传我军的胜利同时鼓舞国内支援抗美援朝的人民。父亲组织了10名记者执行拍摄任务,敌人怕我军接近坦克用几个炮群覆盖,10名记者在68军配合下趁夜摸到敌被毁坦克附近。天亮后父亲在前沿指挥所与兵团炮兵主任李健组织炮火对敌炮群进行了压制射击,这时潜伏在敌坦克附近的记者开始拍照。但由于火炮数量差异我军的炮兵未能全部压制敌炮群,敌炮火又多次对拍摄区进行覆盖。父亲在望远镜中看到摄影记者张岐林在敌炮火中倒下了,再没有起来;其他同志陆续撤出。天黑后,68军侦察员将张岐林遗体运回,他仍然紧紧抱着照相机,将他的相机交到摄影科冲洗胶卷后发现他完成了任务,拍下了敌坦克。

美军控制的500高地是我军战线上的突出部,拿下500高地势在必行。兵团杨成武司令员命令父亲随队反击500高地,兵团火箭炮营炮火准备后父亲带警卫员于大个随反击部队冲上了500高地,消灭了美军一个加强连。

1952年2月,我军与美军的板门店谈判处于僵持状态,忽然在我军阵地和驻地及后方发现不合时宜出现大量苍蝇、蚊子、跳蚤、老鼠。一线部队还发现美军投掷了许多不响的炸弹,一落地裂开,里面有蚊虫、苍蝇,拍照67军记者兰泉发现后立即拍照并报兵团,兵团经与国内和友好国家确认,这是美军发动的反人类细菌战。父亲一边按兵团部署组织记者防疫,一边组织记者拍照固定证据,将拍下来的证据发回国内,向全世界揭露美军的罪行。

父亲回国执行任务,受兵团党委委托经总政批准,与人民日报联系投稿。人民日报总编邓拓同志接待了他,同意刊登20兵团抗美援朝的照片。于是20兵团直接给人民日报投送照片稿件,人民日报接到稿件后编辑抗美援朝专版,报导志愿军在朝鲜的战斗与生活。

在朝鲜时父亲要求摄影科将下属各部队摄影记者拍摄的照片放大后制成横幅,送到各部队去展示,鼓舞斗志。他还负责管理兵团电影队,电影队去各部队放映电影前总要先播放摄影科制作的各部队作战和生活情况的幻灯片,指战员看的津津有味,为自己能上幻灯片感到自豪,极大鼓舞了指战员的爱国热忱和英雄情怀。

父亲还采访了上甘岭坑道建设和反击作战,组织参加了最后战役“金城反击战”拍摄,他自己也拍摄了照片。

抗美援朝归国后,邓拓同志邀请父亲调入人民日报,负责中央新闻采访,从此结束了战地记者的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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