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聿明1946年前后在东北的一些所作所为(一)

北京瞧办主任

抗日战爭胜利后,蔣介石在东北从猖狂进攻到最后而全部被歼。其間,蔣介石三易东北主帅。1945年9月,任熊式輝为东北行营主任;同年10月18日,任命杜聿明为东北保安司令长官。杜聿明于1947年被人民解放軍打得放弃安东,身患重病,于7月8日离职,司令长官交給郑洞国接替。到8月,蔣又任命陈誠为东北行轅主任,将长官部撤销,集军政大权于陈誠一人之手。陈誠不但未能挽救蔣军的危亡,局势反而更加恶化。1948年2月,蔣介石又改任卫立煌为东北“剿匪”总司令,10月20日又調杜聿明为副司令。

这份材料所叙述的,是杜聿明自1945年任东北保安司令长官起,写到1946年6月7日蔣介石明令东北停战为止。

当1945年7月旧“中苏友好同盟条約”商訂期間,蔣介石集团拟议成立“东北保安司令长官司令部”。

8月9日苏联对日宣战,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战略战术打得日本关东军百万劲旅土崩瓦解,迫使日本不得不无条件投降。此时蔣介石反而忧心忡忡,张慌失措,連旧中苏条約中規定应派到駐苏軍总部的“軍事代表团”也无法派出;蔣介石集团就把限制人民解放軍收复失地,解除日宼武装的任务放在第一位;而把东北分赃的問題,暫时擱匱,幻想从苏军手中,把东北整个地接收过来。

杜聿明了解到蔣介石的企图后,即由昆明电蔣建议国軍这次接收敌占領区,在解除日寇武裝的同时,請令大軍所至各地,将共产党的武裝游击队一律肃淸,以消除今后建国之后患。当即得到蔣介石的复电“嘉許”。

蔣介石在执行上述政策方針的时候,幻想在苏軍完全消灭曰本关东軍后,从苏軍手中毫不费力地把东北接收过来;以后看到人民解放軍已到东北恢复秩序,即进一步勾結美帝,采取以武力劫收东北的办法;最后,以东北的人民解放軍声势日大,遂在馬歇尔的大力撑腰下,集中精銳部队向东北大举进攻。当苏軍对日宣战击敗日本关东军,迫使日本无条件投降时,蔣介石的軍队大部分还躱在后方,仓卒之間,无法大量开到关內各敌占区,更无法运到东北去,只有幻想等苏军完全消灭日本关东軍之后,根据旧中苏条約苏联对华三項声明的第二項規定“苏联重申中国在东三省之完全主权及領土行政之完整”,从苏軍手中接收东北。蔣介石于10月10日命东北行营主任熊式輝去长春,就是为实现他这一幻想的。10月18日发表杜聿明任东北保安司令长官后,22日蔣介石对杜当面指示中也說:“你到长春去与苏軍接洽,要他們根据中苏条約,掩护国軍在东北各港口登陆,接收領土主权。”当时杜曾听外交界传說,在重庆与苏联駐华大使館交涉接收东北并无結果;軍令部主管人員也說,熊式輝来电說,在长春与苏軍商談,尙无具体接收办法,东北共产党到处有活动,八路軍已从海陆两路进入东北。但究竟真实情况如何,誰也不淸楚。杜聿明即問蔣介石:“碍如共軍确已先入东北,苏軍又不承担掩护国軍接收的任务,下一步怎么办?”蔣說你先到长春去見馬林諾夫斯基元帅再說。根据条約規定,他們一定要对中国負掩护接收之責。”又說:“你先到南京見何总司令問問他的意見,再到上海見美軍第七舰队司令金开德,看他一次能运輸国軍多少,能否掩护国軍登陆,然后到长春去見熊式辉、蔣经国,同苏軍交涉掩护国軍登陆事宜。第二步計划等你从长春接洽回重庆来再說。”

杜聿明于11月24日到南京見了何应欽。何說:“共产党現在到处捣乱破坏我們的受降計划,平汉路新乡以北髙树勛部已吃了亏(实际髙树勋已起义〉,津浦路方面也被阻在徐州附近。据报共軍已从出东及山海关水陆两路进入东北,将来东北接收也是极其复杂的。你照委員长的指示先去接头,以后东北的事直接向委員长請示。”这时,何的参謀长蕭毅肃来見何,請何批閱“令平汶、津浦两路沿线蔣軍向人民解放軍进攻,迅速恢复交通”的公文。何将命令划行后,两人共同埋怨蔣軍将領迷于声色貨利的貪汚腐化生活,部队行动迟緩,言下极为忧虑。蕭建議严令申斥,何应钦則犹豫未决。

25日,杜聿明到上海見美第七舰队司令金开德,代表蔣介石請求美舰支援,运輸蔣軍到东北登陆。

大概是27日杜聿明到北平,次日飞长春,当晚在苏军总司令部(原日本关东軍司令部)見了馬林諾夫斯基元帅,与杜聿明同去的有参謀长赵家骧及东北外交特派員蔣经国。杜向他表示敬意后,即开始为接收东北問題交談。馬林諾夫斯基元帅对杜表示极为友好,他說:“我們苏联始終要同中国人民友好的,中苏友好关系,我深信是永久的,因为我們早就有了优秀的孙中山和列宁他們俩人的友誼。……杜将军带中国军队接收东北的領土主权,苏軍很欢迎,你們从海路陆路来我们都欢迎。”他并同杜亲切地說明旅順、大連地区为苏軍另一元帅指揮范围,安东、营口以北西至山海关都属他的指揮范围;苏軍解除日军武裝后即准备撤退,現山海关、葫芦島已沒有苏軍,只有人民解放軍部队,营口尙有苏軍少数部队,云云。杜当时即提出請苏軍在营口掩护“国軍”登陆問題,经过双方共同商討后,馬林諾夫斯基元帅同意蔣軍在营口登陆,并給杜划了一份苏军位置图,写明苏軍营口警备司令及掩护蔣军登陆要旨送給杜聿明。杜认为已完成蔣介石交給的任务,向馬林諾夫斯基元帅表示謝意,握手吿別。临別时馬林諾夫斯基元帅还一再說,欢迎杜早日再来长春,中苏共同携手合作,两国人民过和平的生活。杜离幵苏軍司令部后,去向熊式輝回报时,心想:苏联元帅亲切和蔼、直直爽爽談問題,讲中苏友好合作关系不像美軍将領那样骄横跋扈,目空一切,对苏外交关系也不像重庆所传說的那么复杂棘手。

次日(即29日)同张嘉傲硏究了东北军费問題。张說中央已决定不久发行东北流通券,与伪滿币等价使用,在未正式发行以前暫用伪滿币。当时交杜营口某商号所开三百万元伪滿币的支票作为蔣軍登陆营口的经费。

29曰,杜由长春飞北平,30日到重庆,向蔣介石回报,并将苏軍所送地图給蔣介石看。蔣喜形于色,表示十分高兴,并說已同美顾問团交涉好,由美舰运輸第十三軍及五十二軍到营口登陆接收东北,現十三軍已运至秦皇島,五十二军亦将从越南起运,令杜聿明迅速到秦皇島乘美舰赴营口与苏軍接洽登陆办法。

杜聿明于10月31日带必要人員飞北平,经天津轉秦皇島,11月3日,

同美第七舰队代理司令巴貝一同乘美舰脫罗尔号到营口与苏軍联络。到营口后,先派美蔣联絡人员上岸接洽,发現这时苏軍已宣布自东北撒退,苏軍司令离去,人民解放軍已接收营口,维持治安。杜聿明碰了这一鼻子灰,觉得蒋軍势不可能在苏軍掩护下在东北登陆。急忙飞重庆向蒋介石请示。

至此,蒋家軍幻想从苏軍手中劫收东北已成泡影。但蒋介石及其嘍罗們对于劫收东北尙未死心,相反地是用尽心机及各种手段想夺取东北。这期間,熊式輝已准备将北平附近之第五师及收編的伪滿軍第二总队許賡揚部及第x总队刘德溥部空运长春,开始劫收长春市。彭济群接收嫩江省,刘翰东接收辽北省。杜聿明在去重庆的途中拟定进一步勾結美軍以武力劫收东北的意見书,大意是:第一,請蒋介石迅速抽調十个軍,以美舰队掩护由营口或葫芦岛强行登陆;先肃清东北共军,再回师关内作战;第二,請建立东北地方武力,按九省二市收编伪軍十一个保安支队,准备整訓后接替蒋軍防务;第三,請委派九省二市十一个軍事特派員,深入各省市发动敌伪残余向解放軍后方搞乱。

11月5日前后,杜聿明到重庆将营口偵察情况向蒋介石陈述,蒋介石尷尬异常,窘态毕露。他說,一定要打出关东,問杜的意見如何?杜說既不能和平接收,即不惜使用武力。蒋介石看了杜的意見书后,对第一项,他說十个軍調不出,可以两个軍先从山海关打出去。但他并无把握,要杜聿明同軍令部研究后,再作最后决定。对第二項,当时批交熊式輝核办,第三項拟由长官部任命。

这时軍令部根据各方特务报告,判断山海关解放軍約近十万人,以两个軍进攻不可能。杜从秦皇島侦察的結果,判断解放軍在山海关者为李运昌等部約五万人左右(实际只三万人左右),两个軍集中后可以向山海关进攻,但必须增加后续部队。軍令部亦未同意。杜向蒋介石回报后,他说,“先将天津以东划归东北行营作战境地,你指揮十三軍、五十二軍及九十四軍先打下山海关再說。”但蒋并未給杜聿明正式命令。杜到北平后,即接何应钦軍事委员会指示給杜命令,划天津以东归东北行营,并令杜指揮十三、五十二、九十二及九十四各軍先向热河进攻,收复承德。熊式辉这时令调九十四軍第五师空运长春接收,但杜聿明仍本蒋介石的指示,计划先打山海关。这时熊式輝、李宗仁对天津划归东北行营,发生尖锐矛盾,双方争夺結果,第五师未空运长春,仅空运两个东北保安总队到长春,进攻热河計划遂亦擱浅。

美军即于9月15日前后,宣布蒋介石要美国供应的二十只舰艇中先“贈与”八艘(内有驅逐舰四艘,潜水艇四艘).28日又宣布将云南各机場的残余設备交蒋空軍接管。美国在华头目魏德迈即于10月31日在旧金山宣布““为完成美軍对中国政府之协作,自将运送中央政府部队至中国境内各战略地区。”魏德迈亦即由美来到重庆,于11月10日又宜布:“美軍将组织軍事顾问团,其任务系协助中国部队之技术訓练。”14日美国务卿貝尔納斯告报界称:“杜魯門总統下令再予中国租借协助。”杜聿明于10月25日到上海,請求美軍支援,将蔣军部队运往东北。美第七舰队司令金开德,非常“慷慨”,滿口承认他的舰队来中国,就是为支援中国接收完整的領土主权;并說第七舰队的运輸舰、登陆艇均已准备完成,只要美国政府在重庆談判决定,他馬上可以执行命令,上海起运的部队三日内可运到秦皇岛港口或其他口岸,越南部队約一周可以运到。杜当晚将向金开德接洽的情况电报蒋介石。

11月3日杜聿明到秦皇岛,与美第七舰队代理司令巴贝中将同乘美舰脱罗尔号到营口与苏軍联絡,发现苏軍已开始撤退,人民解放軍已接收营口,巴貝即拟将美舰直驶营口港内。由于兵舰不能直接靠岸,又見岸上的警卫都是人民解放軍,巴貝建議以小汽艇载运参谋人員先登陆联絡,再下船与苏軍接洽。杜聿明表示同意,巴贝即下令調动小汽艇,载运中美参謀人員及译員,携带无线电报話机在营口登陆,一面令大舰小艇完成战斗准备,他并亲自在报話机上接听上岸联絡人員的报告准备及时給以指示。经数十分钟的交涉始知苏军已离营口。巴贝給杜做了一个鬼脸,杜即下令将联络人員撤上兵舰。巴貝說:“杜将軍,美国才是中国的眞正朋友,你相信吧?”杜說“的确,美国在历史上从来就是支援中国統一的眞实朋友。以目前的情况看,要接收东北主权,恐怕非用武力不能解决。”乃进一步与巴贝商议,沿营口至葫芦島間侦察若干登陆点,以便尔后由美舰运輸并掩护蒋軍在东北强行登陆。巴貝表示:他很愿意以第七舰队全部力量协助中国完成收复东北的任务,如果美国政府同意的话,海軍陆战队登陆舰艇及登陆战車均可协助中国軍队在东北登陆。这时巴贝已下令美舰开航。他拿出东北沿海地图根据原先美国測好的精密軍用图,沿营口至葫芦島間进行实地侦察,并在葫芦島港外两三公里的海面上停航数十分钟,观察全島情况,加以详細的記载。杜聿明勾結美军并拟定美蒋合作在东北强行登陆的計划,因未得美蒋协商同意而未实施。但以后不久,在巴貝的支援下,将东北軍先遣部队(第十三軍及五十二軍)运到,向东北人民解放軍进攻,打到錦州的时候,杜聿明为了酬謝美军的支援,會电邀巴貝来錦訪問,于1945年12月初,派专車到葫芦島将巴貝及其重要慕僚人员和新聞記者接至錦州,大宴二日,以示杜聿明对美军子的眞誠。

(后续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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