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丨东进!东进! ——探访新四军革命足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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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四军纪念馆雕塑《铁军忠魂》。 (盐城新四军纪念馆供图)

光荣北伐武昌城下,

血染着我们的姓名。

孤军奋斗罗霄山上,

继承了先烈的殊勋。

……

八省健儿汇成一道抗日的铁流,

东进,东进!我们是铁的新四军!

这支慷慨雄壮的《新四军军歌》,由陈毅作词,新四军军部集体修改,军部教导总队队长、作曲家何士德谱曲。1937年10月,散布于湘、赣、闽、粤等南方8省的红军游击队改编成国民革命军新编第四军,简称“新四军”,前赴后继奔向抗日前线。每当听到这支歌时,我的眼前就仿佛走过一队队穿灰布军装的年轻战士,他们朝气蓬勃,在华中的广袤大地上,同日寇展开殊死搏斗,直至鲜血染红了东方晨曦……

华中军歌

我第一次听到这首军歌,是从一位年逾九旬的新四军老战士口中。她叫钱璎,当年跟着父亲从上海到苏北参加了新四军。见到她时,她原本坐在藤椅上,要唱军歌时,特意站立起来,扶着椅背,完整地唱了这首歌曲。她告诉我,这首军歌每一个新四军战士都必须会唱,并且唱时必须肃立,庄严郑重,不得任意修改歌词。

后来我在苏北接触到不少新四军老战士,一问,他们果然个个都会唱这首歌,爱唱这首歌。而且歌唱时均身体笔挺,中气十足,眼睛发亮,让人见了无不为之动容。

这些新四军老战士,他们当年投奔新四军时都是向往光明的热血青年。钱璎19岁从上海来到苏北。另一名新四军女战士张路,离开父母时年仅16岁,从上海乘船前往苏北的乡下。他们过着极其艰苦的生活,且随时都有牺牲的危险。军歌中唱:“为了社会幸福,为了民族生存”,作为中华儿女,他们义无反顾。

在伟大的抗日战争中,新四军是继八路军之后,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又一支抗日劲旅。在抗日洪流中,新四军向华中华东挺进,开辟敌后抗日根据地。他们吃着简陋的食物,脚穿草鞋,使用落后的武器,从小到大,由弱变强。

从1938年初至1940年底间,新四军挺进华中敌后,开展广泛的游击战争,反击日伪军的“扫荡”,进行大小战斗1340余次,歼灭日伪军3万余人,缴获各种武器弹药130万件,部队也由1938年初的1万人发展到1940年底的10万人,并创建了苏南、皖中、皖东、皖东北、豫皖苏边、鄂中等抗日根据地。这支人民军队,驰骋在大江南北,给华中地区的日本侵略者以沉重打击,为抗日战争的胜利做出了重大贡献。

皖南悲歌

1941年1月4日,奉命北上的新四军军部及其所属皖南部队9000余人,从云岭驻地出发往长江以北进发,途中突遭蓄谋已久的国民党军8万余人包围袭击。新四军部队血战七个昼夜,终因寡不敌众、弹尽粮绝而遭受惨重损失,除2000余人突围外,一部分被打散,大部分壮烈牺牲或被俘。军长叶挺在谈判中被扣押,战死者中有副军长项英、政治部主任袁国平等。这就是震惊中外的皖南事变。

烈士们的鲜血没有白流,国民党顽固派的倒行逆施激起了国内外舆论的谴责,烈士鲜血更唤醒了千千万万大众,擦亮了世人眼睛,让人们明白谁才是真正的抗日救亡者,谁才是中华民族的脊梁!徘徊在当年血战场地,心情极为沉重,旷野的风默默拂过无言的凭吊者,从心底拥抱烈士的忠魂…… 

施奇就是烈士中的一员。她是新四军军部机要科机要员,当时只有19岁。原本她处在热恋之中,恋人周山与她是战友,事变前夕,部队安排周山提前北上。临行前,周山想与她举行婚礼,但她说要等到抗战胜利后回到老家,在双方父母的身边结婚。事变的枪声击碎了甜美的梦。

皖南事变中,施奇镇定地译发电报,保持与上级的联系。当敌军的包围圈越来越小时,她按命令忍痛毁掉电台,烧掉密码。

突围中,她不幸被俘,凶恶的敌人对她百般摧残蹂躏,威逼她自首。施奇面对淫威,坚贞不屈,痛斥敌人的恶行。敌人恼羞成怒,将她关进了上饶集中营。

被捕的新四军战士们看到这个朝气蓬勃、健壮美丽的年轻女战友被敌人折磨得奄奄一息,义愤填膺,在狱中党组织的领导下抗议敌人的暴行。施奇对战友们表示:“别难过,革命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些野兽动摇不了我钢铁般的意志,玷污不了一个共产党员的心。只要我的心还在跳动,就决不停止对敌人的斗争!”她忍受着巨大的折磨,在狱中写下揭露敌人罪行的文章。敌人更加恼怒,将她活埋于上饶茅家岭。

在她沉静、姣好的军装照前,我们一个个与她目光对视,感觉到彼此心灵的交流,都不知不觉泪湿眼眶。

军歌在历史的硝烟里回荡,也在我们的心中回荡。

盐阜壮歌

皖南事变后,新四军军部在江苏盐城重建,部队整编为7个师1个独立旅,共9万余人,陈毅任代军长。此后数年间,新四军继续在日军、伪军和国民党顽固派的夹击中坚持抗战。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新四军成为华中敌后抗战的中流砥柱。

在泾县参观新四军军部兵工厂,我们近距离看到了自传体小说《把一切献给党》背后的感人故事。这部小说由我国兵工事业垦荒人吴运铎撰写。抗日战争时期,吴运铎任新四军司令部修械所车间主任、淮南根据地子弹厂厂长等职。他带领职工自制土设备,扩大枪弹生产,保证前方战士们的军需。在研制与生产武器弹药中,他多次负伤,左眼被炸瞎,左手、右腿被炸残,经过20余次手术,身上还留有弹片没有取出。但他仍以顽强毅力坚持战斗在革命斗争第一线。他说:“只要我活着一天,我一定为党为人民工作一天。” 

新四军老战士钱璎生前致力于新四军历史研究和当地文化事业,她们一家人,她的父亲阿英,和她的弟弟钱毅,都是新四军战士。

阿英是当时著名的剧作家,1941年12月,他的地下党身份暴露,组织安排他立刻前往苏北抗日根据地。到苏北后,阿英参加了新四军,在根据地开展文化工作。他带着子女奔赴前线,女儿钱璎19岁,儿子钱毅16岁,一同汇入抗日救国的磅礴洪流。

在抗日敌后,钱毅配合父亲英勇抗战,做出了杰出成绩。钱毅坚持战斗在第一线,作为新华社盐阜分社及盐阜日报社的特派记者,深入敌占区采写新闻,不幸于1947年3月被国民党军抓捕。敌人迫其“自新”,面对酷刑和诱惑,他大义凛然,厉声高呼“宁可枪毙,绝不自新!” 他在淮安石塘村壮烈牺牲,时年未满22周岁。

阿英在《钱毅小传》中写他的儿子:“其坚贞不屈,为中国革命誓死不顾之自我牺牲精神,有得于党之教育与感召,而表见于人世者亦多矣。余以随军鲁中,不能收其遗骸。因先次其事,拭泪为之传。” 

在盐城,最给我带来震撼的是在刘老庄发生的一场敌我力量悬殊的战斗。1943年3月18日,新四军三师十九团四连的82位勇士,为了挡住3000多日寇对我淮海区党政机关的突然袭击,与敌人进行了殊死搏斗。为了拖住敌人,掩护部队转移,保护当地百姓,82名勇士撤到村外开阔地与日寇决战。他们从拂晓战至黄昏,打退了敌人5次冲锋,击毙200多名敌人,最后在弹尽粮绝中拼刺刀,全部壮烈殉国。

如今,“刘老庄连”的旗帜,仍然飘扬在我军中。新四军军歌不散,新四军军魂不朽。(苏州市新四军暨华中抗日根据地历史研究会副秘书长 刘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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