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下记忆：贵州解放75周年专题
胡宗南集团主力共约20万人，连同川东南下来之敌共约40万人，先后于12月中旬退缩于成都及其周围之三台、新津、崇庆、彭县、什邡地区。我军到12月21日已完成对敌之包围。以十二军位邛崃、大邑地区；十军位彭山地区；十一军位简阳至籍田铺之间；十六军位蒲江、丹棱地区；十八军位眉山地区。五十军亦进至简阳。北面的十八兵团已压至绵阳、江油一带。胡宗南已被我完全关死在成都盆地。
12月21日，刘邓首长指示，“现在我对敌之追击阶段已结束。被围之敌极有可能依托成都作困兽之斗”。指出“当前之敌决非一、二次冲锋所能歼灭，必须严防轻敌乱碰，必须十分慎重，切不可打无准备之仗。全军应就地调整态势，掌握部队，恢复体力，调集火力，鼓励士气，瓦解敌军，一个一个地吃”。并命令由杨勇司令员，三兵团杜义德副司令员统一指挥三、五兵团部队全歼敌人。兵团前指遂于24日进至彭山与杜义德副司令员会合，准备于25日召开各军军长会议，安排全歼敌人之部署。
1949年12月13日 蒋介石从成都新津机场离开大陆
敌人被围之后，十分惊慌，蒋介石急急忙忙将指挥权交给胡宗南，从成都乘飞机逃跑。胡宗南则于22日在新津召开各军长会议，决定向雅安、西昌突围，会后也乘飞机逃跑了。敌之多数高级将领已丧失信心，在我军事压力和政治争取下，迅速分化，其十六、十五、二十、七、十八兵团先后宣布起义。
唯胡宗南之亲信李文第五兵团纠集7个军之残部坚持顽抗。于24日下午分两路突围。一路以其二十一、三十六、九十、五十七军由成都经崇庆往南向大邑等地突围；一路以其一、二、六十九军由新津往西向固铎镇等地涌来。敌人向大邑和固铎镇的攻击遭十二军的坚决阻击，被歼一部，遂即向蒲江东北之中兴场，西崃场等十六军阵地涌来。
在节节胜利的形势下，加之又临年关，我前沿部队有些麻痹，以为得到过了元旦之后才能歼敌。因而四十六师进至蒲江东北地区后，只做了一般的战斗准备。
24日夜，已向我投诚之蒲江县保安队报告，在寿安场附近有一支国民党部队南来，我值班人员认为这可能是敌小部队活动，未作认真对待。25日晨，我驻中兴场东北之一三七团部队发现敌从东面开来，该团立即向其展开进攻，经一个多小时战斗，俘其前卫团长以下300多人，迫敌后撤。与此同时，一三六团也发现大量敌人突然涌来，该团在缺乏准备的情况下立即展开，全团一度相互失掉联系，该团所有单位都毫无畏惧地投入战斗，同数倍于己之敌展开激战。一直坚守住了敦厚场和西辣场以南之高地。
针对敌人突围动向，前指杨勇司令员，杜义德副司令员，潘焱参谋长于25日及时做出阻击和歼敌部署。令十二军坚决扼守邛崃地区各高地，并令四十八师前往协同作战，不使敌西逃。以主力由籍田铺、彭山向双流、新津、大邑方向出击；以十六军由蒲江进至寿安场、复兴场之线协助主力歼敌。令五十二师率6个轻装营由眉山向蒲江东北之回龙场、将军庙、寿安场地区兼程急进，阻歼逃敌；以五十三师向简阳西南之三岔坝、五龙场急进，配合十一军堵击可能向简阳方向逃窜之敌。命令指出，敌既突围，就歼敌于运动中，比攻坚有利。要求各部队应看火候给敌以杀伤，而后出动，将敌歼于我阵地前。
根据敌人突围动向，十六军令四十六师火速占领寿安场，西崃场地区有利地形，坚决阻击敌人；以四十八师主力速向青石铺、回龙场及复兴场等地进击，歼灭该地之敌；以四十七师由丹棱向寿安场疾进。四十六师立即向敌发起多路进攻，当即俘敌2千多。四十八师于青石铺、南河坎附近歼敌一部，迫敌退守松华场、西峡场东北及新庵子地区。由于敌兵力大且占据有利地形。十六军再次调整部署，令四十七师向寿安场、松华场、固铎镇方向进击，以四十六师歼灭已进至西崃场以西和西北地区之敌，定于26日发起进攻。
正当我调整部署时，敌于25日黄昏又向我西崃场东北诸高地发起进攻。一三八团坚决阻击，接连打退敌多次猛攻，数次与敌展开白刃格斗，但敌之攻势仍然不减。该团政委遂令战斗英雄三营副营长桑金秋率七连插到敌后去打。该连利用夜暗，从敌人烤火堆之间渗透进去，捕捉了敌人的哨兵，问得口令，于野地里俘敌九十二师青年营200多，又摸到敌炮兵阵地，将敌炮兵打乱，并以吹号迷惑敌人，搅得敌人惊恐不安，有效地挫败了敌之攻势。
26日拂晓，我各路部队向敌发起总攻。四十六师主力向军田坝、马庙等地之敌发起进攻，激战持续到下午15时，将该地区之敌全部歼灭，毙伤敌 1700多人，俘敌8181人。四十八师于复兴场歼敌第一军一部，俘2700多人。四十七师进至松华场歼敌千余后，继续北进，27日进至固铎镇以北地区，听得童桥方向有枪声，立即向童桥进击并迅速同友邻十军取得联系，密切协同作战，经一个多小时战斗，全歼敌五十三师，俘敌2000多人。
我五十二师于26日进至固铎镇以南地区展开攻击，歼敌二五四师，俘其副师长陈刚林等将级军官三名及官兵2000多人。在我迅猛进攻下，敌交警十二总队2000多人，在其一、三大队长率领下向我五十四师投降。
经我一天多的总攻，将李文兵团聚歼于邛崃、大邑、固锋镇、蒲江、新津之间。李文本人被迫率其残余1万余人向我投降。至27日我胜利完成了在大陆上歼灭敌最后一支主力部队的光荣任务，共歼敌40余万。
我军攻入邛崃县
12月9日，云南卢汉将军起义，将敌逃亡国外之路切断。蒋介石原安排在驻滇东北之李弥第八军和余程万之第二十六军进行破坏。他们围攻昆明，逐渐向市区逼近，使昆明局势日益危急。此时我四兵团正由广西向滇南迂回，一时尚赶不到云南。卢汉致电贵州杨勇司令员请求救援。兵团当即向野司作了报告，并按刘邓首长指示派四十九师入滇驰援。这次支援的任务是：入滇后进占沾益、曲靖地区，歼灭部分敌人，以支援卢汉，解昆明之危，但又要谨慎行动，防止敌向国外逃跑，应力求将敌拖住，以利四兵团迁回，以最后解决云南问题。
兵团决定派十七军副政委戴润生、政治部主任裴志耕组成指挥所，率四十九师及十七军侦察营由滇黔公路正面出击：另以毕节分区司令员侯国祥率十六军侦察营和一六二团于赫章、威宁活动，扬言我大军将入滇作战，并向沾益进击，威胁敌八军之侧背，牵制敌人。入滇后统归戴润生副政委指挥。兵团要求十七军前指：既应注意请示报告，又应视云南具体情况之发展相机行动，完成上述任务。
四十九师于12月19日分由安顺、镇宁出发，以一四六团和侦察营为前卫，乘汽车兼程前进，一四五、一四七团随后徒步跟进。侯国祥司令员亦率十六军侦察营两个连(400多人)赶至威宁后改乘汽车沿入滇公路向沾益开进，沿途征集粮草，组织群众抢修道路，大造声势。一六二团则由大定出发，徒步向威宁跟进。
驻守沾益之敌八军第三师闻我两路大军向其逼来，忙于22日南撤。四十九师前卫部队于23日进占沾益。了解到有由广西退至曲靖之敌陆军总部正率其警卫团、炮校、辎重第十五、十七团等于当地犹豫徘徊。我当即以电话责令其迅速投降，否则必将全歼。我前卫部队24日进至曲靖，敌陆军总部部分机关和炮校共2千多人向我投降，其余之敌随三师南逃。此时十六军侦察营亦进至宣威同当地永昆游击队会师，正向沾益开进。敌八军，二十六军在我进军威胁下，只好停止对昆明之围攻，向蒙自方向撤退。前指立即派一四六团参谋长赴昆明同卢汉将军取得联系，以安定人心。
面对大量南逃之敌，前指一面向野司和兵团报告，一面果断决定追击一天，力求多歼一些敌人。一四六团和侦察营于25日中午乘车追击。敌陆军总部因受我边纵游击队和起义保安团之袭击，行动缓慢，我追击部队很快就于陆良天生关地区赶上敌人。敌急以一营兵力于天生关南侧高地阻击，掩护其大队撤退。一四六团主力赶到后，立即分兵向敌两侧迂回，将这一营敌人歼灭。此时敌大队正沿陆(良)路(南)公路逃窜，队形极为拥挤。一四六团立即分兵沿公路两侧向前猛插，并将火炮置于汽车之上，沿公路徐进射击，拦击敌人。我公路两侧部队走小路，取捷径，超越敌人，对沿途俘虏和缴获，均留后续部队处置，保持了不间断前进。加之天生关南侧之公路桥又为我游击队破坏，致敌车队阻塞，陷于混乱。敌虽占领高地抵抗了一阵，但在我两侧部队夹击下，很快被歼。
至此，敌已完全丧失斗志，我1个班，1个小组即可整营整连的俘虏敌人。此次战斗历时10个小时，至26日下午结束，共追击40里，歼敌4千多人，缴汽车85辆和大量军用物资。战后，十六军侦察营进至沾益。因我已完成任务，奉命停止进攻，并通知已进至威宁之一六二团停止入滇。
此次入滇作战，打击了蒋军的反动气焰，支援了卢汉起义，稳定了昆明局势，圆满完成了预定任务。在此期间，军前指和四十九师首长还广泛会见当地各界人士，宣传党的政策。加之我军良好的纪律和作风，及认真做好同游击队会师的工作，有效地扩大了我党我军之影响，使广大群众受到极大的鼓舞。战后两天，沾益至昆明的铁路就恢复通车，当地一度混乱的局势迅速好转。
成都战役后，兵团前指坚决执行刘邓首长关于二野一兵一卒不得进入成都，以保证十八兵团顺利接管的命令。当即令十六军进至丹棱、夹江地区集结休整，令十八军进到泸县地区休整待命。此后奉西南军区命令，调四十八师归川南军区建制，四十八师遂即开赴泸州。兵团前指则于1950年1月6日赶赴重庆向刘邓首长汇报后直返贵阳。
十六军在做好各项善后事宜后，于1950年1月16日返黔。军机关和直属部队经重庆至遵义；四十六、四十七师分经赤水，叙永向铜仁、毕节开进，接管地方工作。
四十九师奉命留一四六团1个营于沾益，待四兵团入滇后归建。全师于1950年元月3日返黔，进至滇黔公路沿线，负责掩护十五军和随军进云南之地方干部入滇。
十八军于1950年元月光荣地接受了中央人民政府人民革命军事委员会“进军西藏，解放西藏”的庄严命令。十八军由西南军区直接指挥。全军立即进行动员和准备。五兵团尽一切可能给予支援。从兵团机关、部队抽调骡马2000匹，汽车40辆，编为3千人的2个运输团，另将兵团工兵总队改编为工兵团(1300人)，均调给十八军，以帮助其解决后勤运输和补给之困难。兵团党委、首长和各部队均致电、写信、派出慰问团慰问，鼓励他们发扬光荣传统，再接再厉全力完成任务。十八军不负党和人民的重托，全军斗志昂扬地开赴川西。
当时，川西匪患正炽，十八军受命剿匪。在川西军区的统一指挥下，经半年多的努力歼匪9千多人，肃清了当地匪患，与此同时，一面抢修康藏公路，一面进行适应高原的行军作战训练，准备入藏。
第十八军将士在四川乐山召开进军西藏、解放西藏誓师大会。
西藏地方当局在帝国主义唆使下，曾一度拒绝中央人民政府和平解放的号召，于昌都地区集结其正规军7个代本(团)约4500多人和民兵、僧兵等3500多人，企图阻我入藏。
十八军在兄弟部队.协同下，于1950年10月6日至17日发起昌都战役，一举将其7个代本基本歼灭，共歼敌 6100多人。占其总兵力的三分之二。解放了东藏政治、军事、经济、文化中心——昌都，打开了进军西藏的门户。战后，部队严格执行党的民族政策，宗教政策，以更加宽大的政策对待俘虏，处理善后，使广大僧民和藏兵深受感动，终于促成了和平解放西藏协议的达成。
（注：“代本”藏语音译，原西藏地方政府军职名。清乾隆五十七年（1792年），清政府规定西藏设藏军三千名，代本六名，每一代本率兵五百名，沿为定制。）
进藏途中遇到河流，十八军汽车大队官兵将汽车卸开渡河。
1951年8月，十八军受命出发进藏，先后翻越十多座雪山峻岭，跨过数条怒涛汹涌的大河，穿过许多原始森林和一望无际的草原沼泽地，战胜了罕见的困难。于1951年10月26日抵达拉萨。
进藏后，十八军模范地执行党的民族政策和宗教政策，诚心诚意地为藏族人民服务，尊重藏族的风俗习惯。部队饿着肚子自建营房。靠生产自救，自力更生，从此在西藏扎下根，被西藏广大僧民誉为“菩萨兵”。
第十三节 1949年12月——1950年1月阶段总结
入川以来，兵团圆满完成了战略迂回任务，与兄弟部队一起，胜利地实现了歼灭胡宗南主力的任务。同时又派出部队挺进滇东，支援卢汉起义，为解放整个大西南做出了重大贡献。这一段的战果极其辉煌，共歼敌39074人，俘敌将以上军官23名，缴获飞机1架，汽车503辆，各类炮509门，各种枪枝21526支及大量弹药物资，我共伤亡1000多人。
在不到1个多月的时间内，我们能取得如此巨大的胜利，主要的体会是：
一、我军高速度的运动和强大的机动能力，在断敌退路，追歼逃敌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入川以来，刘邓首长一再指示要切实计算时间，保证我军先敌进入预定位置，断敌逃路，这是围歼敌人之先决条件。遵照这一指示，兵团及时向各部队下达任务。各部队充分动员，认真准备，并以轻装兼程前进，不断加大行程。很多部队日行均在百里以上，最高的达日夜行进180里。从而截歼了由川东南退下来的大量敌人。这种高速度的机动能力，是我军在长期的斗争中苦练出来的，各级干部对此积累了宝贵的组织指挥经验。这些经验是我军的宝贵财富和优良传统，也是一种强大的战斗力。
二、发挥主动性，积极捕捉战机，大量歼敌。在主要完成迂回任务的同时，还要不失时机的歼灭敌人。部队各级指挥员对这一关系处理得比较好。一五五团、一三九团都是主动请战追歼宋希廉部。入滇作战，十七军前指一面报告，一面追击，及时歼敌。成都会战中，四十七师主动向有枪声的地方前进，积极同友邻联系，协力歼敌，都取得了重大的胜利。
三、在艰苦的行军和激烈的战斗中，干部以身作则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在迂回包围和追歼逃敌的进军中，不少团长、政委都是有马不骑，同战士一样白天日食1餐，夜晚和衣露宿，满身泥水地行进在荒山野岭之中。榜样的力量是完成艰巨任务和养成优良作风的巨大力量，领导干部的模范带头作用则更为重要。我军之所以能出奇制胜，这是一条重要原因，也是我们的优良传统。兵团部队正是靠这批坚强干部把部队作风带起来，传下去的。
GAO JIAN 根据《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五兵团暨贵州军区战史》资料编辑整理。
2024.10.18.
原文始发于微信公众号（雲見長鋒）：把红旗插向大西南（五）——二野五兵团入川会战进滇解危纪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