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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敬先烈血染的征程——宁都兵暴及红五军团纪实01思目撰文 冠羽整理
谨以此文，献给英勇的红五军团及后来编进红五军的原红四方面军三十三军将士！写在前面的话
在中国工农红军的历史上，有一支命运多舛且异常悲壮的队伍——宁都起义后改编的红五军团。令人遗憾的是，这支装备最好、建制完整、战力强悍的部队只存在了短短五年，就像灿烂的流星那样，在历史的天空画出一道璀璨的光芒！
这支部队可歌可泣的血染历程，值得认真地记叙下来，使后来者永志不忘！
需要特别指出的是，红五军最后的征程，是由两支部队共同用鲜血和生命谱写而成，不将红三十三军包括在内非但不完整，而且将有愧于历史和原红三十三军的烈士们！
希望笔者的努力，能为英勇的红五军团，留下一段较为完整的历史。
2021年12月29日星期三夜
楔 子
1930年9月，中原大战进入了最紧要的关头。18日，此前一直作壁上观的张学良终于被蒋介石的说客吴铁城打动，装模作样地通电并吁请“各方即日罢兵以纾民困”、“静候（南京）中央措置”。同时，派遣于学忠、王树常率东北军第一、二两军，立即挥戈入关。
东北军所部的大举入关，立刻造成反蒋军队的心理恐慌！得知东北军入关的消息后，首先采取行动的是老奸巨猾的阎老西，命令在陇海线作战的晋军所部，立刻向黄河以北撤退！张学良之前一直与阎西山眉来眼去，故东北军入关后只是到河北、察哈尔为止，没有继续向山西境内推进。
随着陇海线晋军北渡黄河，分两路退回到山西境内，孙殿英、刘春荣等部及西北军的庞炳勋部，也跟着向黄河以北撤退。接着有倒戈将军之称的石友三，于19日通电拥护张学良，率部由鲁西开往豫北，并破坏了漳河铁桥。
形势的急剧变化，给正在南面平汉线与蒋军苦苦支撑的西北军各部，造成了极大的危害——面临后路被截、重兵包围的险恶局面。为进一步瓦解和摧毁冯玉祥的西北军，蒋介石双管齐下，一方面加紧在军事上步步紧逼，另一方面使用各种手段——派人四出活动、多方利诱。为了加速分化和瓦解西北军的残存实力，蒋介石又公开宣布，将大赦参与中原大战反蒋的诸多将领们！
冯玉祥，蒋介石，阎锡山
蒋介石所采取的绝不给冯玉祥的西北军留下任何余地的这一系列措施，终于导致冯玉祥的西北军树倒猢狲散——1930年9月28日，吉鸿昌、梁冠英、焦文典等部，先后宣布倒戈投蒋！10月3日，陇海线蒋军所部攻入开封，进逼郑州。4日，汪精卫和阎锡山又密赴郑州，催促冯玉祥共同发表停战通电。
此时的冯玉祥，陷入了众叛亲离、四面楚歌的境地：战前拥有五路大军号称三十万之众的西北军，已是七零八落——张维玺所部五万余人，在新郑一带被老蒋的中央军团团围住；孙良诚所辖的吉鸿昌及梁冠英部早在9月底，就在中牟、荥阳地界先后投靠中央！他只好带着为数不多的残部，退至豫北一带；庞炳勋等部倒戈未成也已随晋军北渡黄河，经获嘉县进入山西后又经夺火镇、高平、长治进抵沁州；宋哲元部也率领残存的部队，迅速撤进了山西。
眼见大厦将倾，冯玉祥不得不于5日率司令部人员，撤到黄河以北的新乡一带。随即郑州于6日，被蒋军嫡系陈诚的敌十一师所占。由于杨虎城部早已按照老蒋的命令攻占了洛阳龙门——封住了西北军剩余的部队西退的通道！冯玉祥只好命令手头尚能掌握的部队，陆续退到了豫北、晋南地区。
可叹的是，冯玉祥心中依然存有幻想，为了有朝一日能东山再起，企图用再度下野的花招，为残存的西北军获得喘息之机。但蒋介石却不给他任何机会——中原大战的主要起因，本就是因为老蒋以“编遣”为名裁减非蒋系军队，此刻好不容易才打出现在这个结果，又岂能错过这瓦解西北军的大好时机？！就连老奸巨猾的阎锡山都斗不过老将，耍大刀片在行的冯玉祥又怎会是他的对手？！万般无奈的冯玉祥只好宣布下野，跑到山西汾阳城郊峪道河去隐居。
心存侥幸的冯玉祥在离开之前，将剩余部队交由其信得过的助手鹿钟麟指挥。随即有些不自量的鹿钟麟，于10月1日，向中央提出西北军归降的基本条件：1、容许冯玉祥下野外游；2、对冯玉祥出洋给予便利；3、冯军剩下的部队编为十个师，交由鹿钟麟节制，以陕甘宁及河南一部为驻扎地；4、拨给三百万元遣散费。
没想到蒋介石毫不容情，不仅明确要求鹿钟麟也要下野，而且规定西北军的主要将领只能以个人身份归顺中央。实际为了断其念想，早在冯玉祥率领其司令部及直属部队撤离郑州，北渡黄河进抵新乡的第二天（7日），中央就向其发出必须交出部队下野的最后通牒。为进一步施压，10月8日，中央军将被围困在新郑一带的张维玺所部五万余人马全部缴械！无奈之下，鹿钟麟只好缩了回去。
图片截自北京电视台相关节目
依据相关的文献资料及史料记载，其时冯玉祥手中尚能掌握的残存部队中，除了司令部直属的卫队旅（即季振同的手枪旅）、重迫击炮团、野榴炮团及铁甲列车和车卫队等部之外，另有张华棠和祝常德的两个骑兵旅，其余主要为第五路军孙连仲所部——下辖第十二师（师长高树勋）、第十三师（师长董振堂）及第十五师（师长李松昆）。此外，还有临时配属给孙连仲的张自忠第六师残部，以及脱离第三十八师的曹金声旅。
由于司令部的直属部队基本没有参战，其兵力及武器装备等最为完整；张华棠和祝常德的那两个骑兵旅，也基本保持完整；孙连仲部投入战场较晚，相比较而言损失较轻，至少能够保持原有建制的完整；脱离第三十八师跑回来的曹金声旅，也大致差不太多。损失较重的，唯有张自忠第六师——其所辖第十七旅随粱冠英投了老蒋，历经苦战的第十五及十六旅虽建制还在，但剩下的士兵很少，加上直属手枪团，全师总兵力也不过五千多人。
上述所有这些部队加在一起，共约七万余人。鹿钟麟离开后，有资格掌控这些部队的，唯有西北军主要将领孙连仲。
孙连仲，字仿鲁，河北雄县人。1893年2月2日，出生在一个富裕的农民家庭，三个儿子中排行第二。七岁入私塾，后进入保定府中学（旧制）学堂就读。孙连仲从小读书就很努力，不仅寒暑不綴，而且从不请假和旷课，博得老师和同学们的好评。但孙连仲志不在读书，对武术技击更感兴趣。1912年十九岁时便跑到北洋军当学兵，1914年进入了冯玉祥的第十六混成旅。
孙连仲相貌堂堂，身材高大魁梧且臂力过人——据史载，在1915年爆发的“护国战争”中的龙头山一役，孙连仲一人扛着重达二百多斤的山炮，带领士兵抄后路袭击敌方军队，一炮击中敌阵地，取得战斗胜利！战后，孙连仲被冯玉祥擢升为炮兵营第一连连长。之后，孙连仲一帆风顺，很快就从营长、团长升至旅长、师长。
1926年任国民联军东路军第二军司令官，9月率部参加冯玉祥五原誓师，加入中国国民党，参加响应国民革命军北伐的东征作战。1927年任国民联军第十四路军总司令。1928年4月任第二集团军第二方面军总指挥兼平汉路前敌总指挥，率部参加南京政府第二期北伐。随后奉命移师西北，兼任陕甘“ 剿匪” 总指挥，并任青海省政府主席。1929年担任甘肃省政府代理主席，主持甘肃、青海、宁夏三省军务，成为冯玉祥的十三太保之一。
台儿庄大战期间，孙连仲（中）与王范庭（左）及田镇南（右）将军的合影。照片可以明显看出，孙连仲的个子要高出不少。（图片取自网上）
孙连仲从鹿钟麟手里接过部队的指挥权后，随即将冯玉祥司令部的军官合编成两个军官队，另将卫队旅（即季振同的手枪旅）与其它直属部队编成第十四师（季振同为师长）。这样一来，孙连仲共辖有五个建制师一个建制旅（即原第三十八师曹金声旅），以及张华棠、祝常德的两个骑兵旅和重迫击炮团、野榴炮团、铁甲列车及车卫队等。
孙连仲虽然个高心智却不低，他十分清楚，所部除了接受中央改编已无其它退路。但为了能与南京方面讨价还价，孙连仲先是发了封态度恳切愿意接受中央改编电文，同时悄悄命令李松崑的第二十五师守住黄河渡口，其余部队开始缓慢地向山西境内转移。
就在孙连仲所部开始向北开进不久，已抵达郑州的蒋军前敌总指挥何应钦派人前来孙连仲处，强硬地命令其马上同南京方面接洽改编，否则中央军将立即进行攻击！
孙连仲随即命令位于后部的董振堂第十三师等部停止北移，并急令其已过黄河的嫡系——高树勋的第十二师——立刻返回！对于走在最前面的张自忠第六师残部，本就非自己治下，故任由其进入山西地界。
大概是唯恐部队被编散，孙连仲可谓绞尽脑汁——早在部队刚刚进抵豫北，为解决所部缺乏粮饷的燃眉之急，孙连仲就曾向石友三求援，但却分文未获。不得不转过头来，向时任山东省政府主席、同为西北军出身的韩复榘求援，
10月13日发出一封言语恳切的电文：“此次转进，原为实现和平。……吾辈二十年挚友，情逾骨肉，患难同共，吾兄有何明教，尚希辱而较之。”（注1）并请其代向与南京方面接洽，企图为所辖部队谋取利益的最大化。获取韩复榘的明确回电后，孙连仲大喜，随即派其参谋处长李汉辉前赴济南，进一步联系商讨。
韩复榘见到孙连仲的代表李汉辉后，迅即于16日电告南京的蒋介石：“今日孙连仲派其参谋处长李汉耀（耀字系笔误，应作辉）来济，面称冯（玉祥）、鹿（钟麟）均已远走，西北军在河北部队约五六万人，统归孙指挥，现欲拥护中央，意颇恳切，且孙为人甚忠实，职对孙一切事，决敢负全责担承，较石汉章（友三）更为坚决。祈速予名义及驻防地点，俾有所遵循。职拟请（蒋）伯诚兄偕同李汉耀（辉）于巧（18）日晋京面禀。如何？盼复。”（注2）
李汉辉与韩复榘面谈后，急忙电告孙连仲：“职铣（16日）晨抵济，晋谒韩主席，向公（韩复榘字向方）慨然允予担保，……职拟巧（18日）偕蒋总参议晋京，谒蒋总司令，面陈一切。”（注3）
第二（17）日，孙连仲又接到韩复榘发来的电报：“李处长汉辉同蒋总参议伯诚，于巧（18）日赴京谒蒋总司令。尔后如中央发表弟之名义及驻扎地点，请我弟即通电就职，遵令向指定地点开拔。诸事自有兄负责，请勿过滤。”（注4）
事情发展至此，应该说还算顺利，未曾想到孙连仲向中央提出的不切实际的要求，却惹恼了蒋介石！
李汉辉在19日谒见老蒋的当天，便慌慌张张地给孙连仲连发两电：在第一电中报告：“职本日晋谒蒋总司令，面陈一切，奉谕孙连仲著给总指挥名义，所部防地指定鲁西。若同意，明日复电，即行发表，但须脱离鹿（钟麟）之关系。”（注5）
第二封电云：“一、蒋总司令对鹿公负责绝不赞同，对要求陕甘宁地盘表示拒绝，不得再有西北军团体，唯有整个拥护中央之一途。”（注6）
不言而喻，孙连仲的这两个要求，应该是出自冯玉祥的授意。遭到蒋介石的严词拒绝后，孙连仲又企图通过韩复榘代为说项，但老蒋直接了当地让韩复榘告诉孙连仲，中央对鹿钟麟绝难信任！而且孙连仲部只能移驻鲁西，言下之意，回陕甘宁连想都甭想！
20日，焦头烂额的鹿钟麟，通电正式下野。又延宕了数日后，孙连仲终于亮明态度，表示愿意顺从中央的旨意。28日，何应钦派参谋文素松等携带委任状到豫北，孙连仲随即通电接受第二十六路军总指挥之职，并顺从中央的安排及改编。
至此，经过十几天紧锣密鼓地来回折腾，孙连仲所部接受中央改编一事终于尘埃落定。据说，蒋介石之所以对孙连仲再三忍让，与其爱将、在中原大战中立下汗马功劳的第十一师师长陈诚有很大关系，大该是孙连仲所部的英勇善战给他留下极其深刻的影响，故他向老蒋建议留下这支部队。
其时的“路军”是一种临时番号，高于军——相当于军团，因前面已编有二十五路军，故孙连仲部被编为二十六路军。不久，随着新任命的二十六军总指挥孙连仲一声令下，这支六万多人的西北军残存部队离开豫北，浩浩荡荡地向中央指定的改编及驻扎地济宁开拔。
那么，等待这支部队的命运又会是什么呢？
……
注释：
注1、2、3、4、5、6：均见何智霖著《1930年孙连仲投效中央史事新探》一文。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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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始发于微信公众号（38军军魂）：史海钩沉 | 血染的征程——宁都兵暴及红五军团纪实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