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军长征在四川 | 从红小鬼到夜袭阳明堡日军机场的八路军英雄

　　87年前的6月8日，中国工农红军长征两大主力红军途经天全，也是红军长征两大主力在同一年分别进驻天全县。

　　泸定会议决定，中革军委命令红一方面军主力兵分四路纵队，迅速通过天全、芦山、宝兴前进，避开人烟稠密之地，向北翻越夹金雪山，实现与红四方面军会师的战略计划。6月8日下午，以毛泽东、朱德、周恩来、张闻天、刘伯承、王稼祥、博古等中央首长到达二郎山城下天全，11日中央红军全部离开天全，在天全七天，为此，书写了壮丽诗篇中难忘的一页。

　　四个月之后，1935年10月20日，时任中国工农红军总政委的张国焘以军委主席的名义向全军发布了《天芦名雅邛大战役计划》。红四方面军在占领绥崇丹懋后，以主力乘胜迅速向天全、芦山、名山出动，彻底消灭川军杨森、刘文辉，并迎击主要敌人刘湘、邓锡侯部，取得天全、芦山、名山、雅州、邛州、大邑广大的根据地为目的。于11月10日再次攻占天全县城。自此，红四方面军在张国焘错误的军事路线的指挥下迈出了走向南下失败的关键一步。红四方面军在天全县的仁义乡程家村设立红军总部、总政治部，并在老场乡设红军医院、红军大学，历时108天，红四方面军在南下天全浴血奋战三个多月，成为了川康苏区新的腹地，经历大小战斗数十次，上万名红军战士壮烈牺牲长眠天全。由此播下了革命红种，传播革命的真理，指明了革命的方向，在天全历史上谱写了气吞山河的壮丽篇章。勤劳勇敢、智慧坚强的天全人民，接过红军火种，使长征精神在这块红军将士用鲜血染红的土地上代代薪火相传。

6月13日，李方将迎来101岁生日，我们祝愿他健康长寿。

　　一年前的今天，时值建党100周年之际，我们一行人专程看望了天全籍百岁红军老战士李方老前辈，他看到我们到来，老人十分高兴。李老身躯修长，腰板且直，讲话清晰，精神矍铄。我们说：”李老您好！你与党同龄，跟党同行，风雨兼程，跨越百年”。

2021年在李方家中采访并合影。

　　李方，天全县兴业乡陈家村人，他家四姊妹、三兄弟，一个妹妹和大哥也参加了红军，但跟红军走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父亲是当地一个木匠，他从13岁起就跟着父亲和舅爷学木匠。1935年6月初，中央红军过天全时，他要求参军，因嫌他太小，就没有收留他。下半年，红四方面军南下天全时，他又一次争取去，才勉强收留了他。即被分配到红四方面军第4军第10师，当了一名通讯员。随后，红10师在名山参加了著名的血战百丈关战役，与川军鏖战七天七夜，敌我伤亡数万人，是南下以来最大的一场恶战。当时李方年龄才14岁，他也想上战场，部队首长安排他在后方救助伤病员。

　　抗战爆发后，李方所在的红四方面军第4军第10师，改编为八路军第129师第769团3营。就是大名鼎鼎夜袭阳明堡日军机场的英雄红军团。中国军人在抗日战争初期闻名于世的”四大名团”之一，即卢沟桥抗击日军的吉星文219团；南口保卫战中的罗芳珪529团；夜袭阳明堡日军飞机场的陈锡联796团；淞沪抗战八百壮士守卫四行仓库的谢晋元524团。在”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九三阅兵式'”上，步兵方队第四方队经过天安门广场，当时让李方万分激动。他讲述，他参加山西代县夜袭阳明堡日军机场的战斗。指挥这场战斗的是时年22岁的陈锡联796团首任团长，32岁的汪乃贵任副团长。1937年10月19日雨后的黑夜，团长陈锡联与副团长汪乃贵侦察研究后商定，把主攻任务交给3营，因为3营善于夜战，党员最多，曾获得过”以一胜百”荣誉。营长赵崇德经过长征。他英勇善战、出生入死，是军政兼备的优秀指挥员，后被誉为”中国营长”。李方当时任3营营部通讯班班长，已入党一年多了（李德生时任团部通讯排排长）。团长陈锡联说，夜袭阳明堡日军机场的具体安排是：以赵崇德3营为突击队袭击机场，摧毁敌机；以孔庆德1营破坏淳县至阳明堡之间的公路和桥梁，袭扰、牵制、阻击淳县可能增援之敌；以谭德仁的2营为预备队，与团指挥所配置于苏龙口镇北侧地区，以破坏阳明堡西南的交通，保障3营侧后安全；团迫击炮连在滹沱河东岸占领阵地，支援3营战斗。陈锡联团长和汪乃贵副团长、范朝利参谋长一起来到担任突击队任务的3营。在这之前，团领导考虑到769团3个营在改编之前都是响当当的红军团，战斗作风一向以狠、硬、快、猛、活著称。赵崇德营长要求，全营指战员，对如何完成任务，要动脑筋，想办法，拟出具体的战斗实施方案：一是用汽油，木柴，火烧飞机。二是用机枪打，手榴弹炸。最后在团领导的启发下，决定用五个手榴弹一捆，放进飞机肚子里的炸飞机的战斗方案。3营的军力具体部署：3营9连负责外围警戒，10连负责歼灭警卫部队，11连负责摧毁敌机，2营和3营12连担负预备任务、以备不时之需。赵营长带领11连秘密接近机场，李方带领通讯班紧随其后。营长赵崇德下达战斗动员令，全营各连都按战斗要求分配了任务。战斗打响，九连勇士们阻击阳明堡方向的鬼子，十连的勇士们同守卫机场的敌人展开激烈的厮杀搏斗。十一连的勇士们扑向敌人的飞机，用上了手榴弹、炸药包，李方用上了手榴弹，朝着日军飞机投去，一时火光冲天，爆炸声此起彼伏。接着，在与日军拼刺刀时他双手负伤。这无疑是一场恶仗，营长赵崇德战前已将公文包移交部下，做好牺牲准备。战斗中他身先士卒，边打边指挥，战斗打得十分漂亮，敌人24架飞机全部报废。可是年仅23岁的赵营长英勇牺牲。追悼会上大家失声痛哭。陈锡联团长更是万分叹息：”打了这一仗，牺牲了我这么好的一个营长。真可惜”。

　　129师师长刘伯承接到捷报后，异常兴奋，赞不绝口：”首战告捷，打得好，打得好！” 战后，３营10连被129师授予”战斗模范连”荣誉称号。师长刘伯承和张浩政委看到电报连声称赞：”769团打得漂亮”。朱德总司令、彭德怀副总司令接到电报非常高兴。这是继115师平型关大捷，120师雁门关切断日军交通运输线，成为八路军抗战初期三个”首战告捷”的著名战例。蒋介石令国民政府通令嘉奖，并发大洋二万个，却不给公开报道。夜袭阳明堡日军机场之战，是抗战初期唯一受到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现金奖励的战例。八路军总部将夜袭阳明堡捷报予以公布后，在全国引起仅次于平型关大捷的强烈反响，上海、延安、太原等地的群众团体纷纷募集款项2.75万元慰劳前方将士。李方讲，他也得了2块大洋，并被任命为排长。

　　1938年4月初，769团分兵，李方跟随陈再道受命去冀南，开展创建晋冀豫根据地，参加了反”六路围攻”、”神头岭伏击战”、”响堂铺战斗”、”长乐村袭击战”等战役，因伤住院治疗，129师政治委员邓小平到医院看望慰问时。邓小平就对我李方讲：”你这个小鬼，战斗还很机智，很勇敢呀！阳明堡战斗，你还炸掉日本鬼子飞机一架，拼刺刀虽然受了伤，但也消灭了两个日本鬼子，很不错！下来你就不要当排长了。”李方答到：”既然首长叫我不当排长了，我还是可以当战士嘛！我还可以继续杀鬼子。”邓小平又说：”不是不要你当排长，让你去当指导员，继续发扬你的机智和勇敢，带好连队的战士，多杀鬼子。”（李方接受电视台采访时囗述）。

　　解放战争时期，李方参加了千里跃进大别山、淮海战役、渡江战役和挺进大西南。五十年代初，跟随张国华率领的18军进军西藏，曾任汽车17团副政委、政委，西藏军区军政干校政委，四川省政协副秘书长等职。1955年被授予中校军衔，荣获三级八一勋章，三级独立自由勋章，三级解放勋章。

　　李方虽经翻雪山过草地的艰苦，身经百战，多次负伤，现在双手和双脚的伤痕仍依稀可见，但现在仍精神矍铄，思维清晰，探访他三个多小时，一直十分健谈。

　　附：769团这支英雄团队，从1927年11月黄麻起义团，红25军73师，红4方面军第4军第10师，八路军时期的129师769团，从抗战到以后沿革为91团，再到106团，第12军36师106团始终保持红军团队完整的建制。它被许世友司令员称为”老祖宗”部队。徐向前、王树声亲自创建和指挥过这支红军团队。陈再道、王宏坤、张才千等四方面军许多将领都和这个团一起战斗过。陈锡联、王近山、李德生等著名战将，从769团共走出了116名共和国将军，参加”9.3″大阅兵时，为第31集团军86师256团。该团又被誉为”百将团”，现为东部战区第71集团军特战71旅。

　　（参阅相关资料）于2022年6月8日，撰稿任大跃，未署名图片均为任大跃拍摄。

原文始发于微信公众号（民族影像）：红军长征在四川 | 从红小鬼到夜袭阳明堡日军机场的八路军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