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抗日救亡团体，传五四爱国精神”专题第二期——西北战地服务团在西安

1938年3月至7月，在西安抗日救亡的宣传舞台上活跃着这样一支队伍，他们公演抗日剧目，书写抗日标语，教唱进步歌曲，推动西安抗日救亡运动的开展。这支队伍就是丁玲领导的西北战地服务团（简称西战团）。抗日战争爆发后，根据中共中央指示，1937年8月，以抗日军政大学二期四大队部分学员为主的西北战地服务团在延安组成。作家丁玲担任主任，吴奚如担任副主任。成员大多是一二十岁的青年，有王玉清、戈矛（徐光霄）、张天虚、高敏夫、吴坚、陈正清、李劫夫、苏醒痴、朱焰、夏革非、朱慧、洛南等。后来塞克、邵子南、史轮、田间、周巍峙、余建亭、王洛宾、朱星南等也加入其中。自1937年成立到1944年结束，西战团创作大量的戏剧、诗歌、小说、绘画等不同体裁的文艺作品，组织各种文艺宣传活动，在鼓动和号召民众团结抗日方面做出了积极贡献。

1938年3月1日，西北战地服务团奉十八集团军总部调令，从山西出发，到西安开展抗日宣传工作。到达西安后，八路军高级参议宣侠父热情迎接了他们。西战团随即下榻于梁府街的女子中学。为打开工作局面，西战团举行记者招待会，丁玲在会上介绍了西战团在西安的活动安排，并很快在易俗社剧场公演《突击》，三天七场，场场爆满，轰动全城。西战团的宣传活动引起了国民党当局的不满。五月，在第二次公演期间，国民党当局一纸限令，要求西战团限期离开。丁玲、王玉清回延安向中央请示，毛泽东表示对国民党当局要既斗争又团结，要“针锋相对，摩而不裂”。遵循这个方针，丁玲在西安和蒋鼎文、胡宗南等国民党高官进行了有理、有利、有节的斗争。

八路军高级参议宣侠父为西战团出谋划策。在他的陪同下，丁玲会见了陕西省政府主席蒋鼎文，促成蒋鼎文为西战团捐款200元，紧接着又拜访国民党第17军团军团长胡宗南，受到胡宗南的宴请。西战团得到国民党高官“礼遇”的消息传出去后，如同拿到了“护身符”，在很大程度上摆脱了国民党省党部的制约。在宣侠父的建议下，西战团改变原来在山西大规模公演及演讲的宣传方式，化整为零，以小分队活动的形式，到工厂、伤兵医院、红十字会防疫医院、学校等地，以表演小歌剧、唱大鼓、说相声、唱救亡歌曲等形式进行宣传，取得了良好的宣传效果。在与西战团的密切交往中，宣侠父邀请西战团到驻陕办事处表演节目，和西战团书法家朱焰合影留念，为西战团记者史轮题诗，与团员们结下深厚的友情。

西战团在西安活动期间，驻陕办事处也给予极大的支持。3月初，丁玲偕萧红、端木蕻良、聂绀弩等到位于七贤庄的八路军驻陕办事处，见到了准备赴武汉的中共领导人周恩来、凯丰。在愉快的交谈中，丁玲、萧红分别演唱了《送郎当红军》和《五月的鲜花》，得到周恩来的肯定和鼓励。3月下旬，驻陕办事处安排萧红和端木蕻良到办事处设在通济南坊27号的招待所居住。4月，经驻陕办事处介绍，王洛宾与塞克等五人奔赴兰州参加西北抗战剧团，到甘肃、青海、新疆等地开展抗日宣传。6月，丁玲出席陕西妇女界欢迎世界学联代表团茶话会。西战团成员还与世界学联代表团成员到驻陕办事处合影留念。

西战团在西安的宣传活动极具针对性，且兼顾大众化。在音乐工作方面，西战团邀请音乐家周巍峙担任歌咏组组长及指挥。在周巍峙的指导下，改变了以往改编小调的创作模式，开始创作合唱曲，学习和声，使西战团在音乐上有了大的提升，不仅举办歌咏联欢会，还经常去其他团体教唱歌曲。据诗人田间回忆，西战团举办的歌咏联欢会有新安旅行团、抗战剧团、儿童剧团、陇海车上服务团等将近二十个团体参加。一时间，学唱进步歌曲在西安成为一股浪潮。

在戏剧创作方面，西战团以高度的热情创作大型话剧《河内一郎》和《突击》。《河内一郎》是丁玲创作的三幕话剧，讲述了日本兵河内一郎被俘后，转变成一名反侵略者的故事。《突击》则是西战团在山西前线进行过百场演出的一个剧本。针对具有一定鉴赏水平的西安观众，丁玲深觉需要在剧本和演出技巧上进行打磨和提升。曾在南国社从事戏剧工作的塞克与作家萧红、聂绀弩、端木蕻良等人商讨，共同创作完成《突击》三幕话剧，在创作人员和演员的共同努力下，仅半月就举行公演，并取得巨大的成功。

在旧式戏剧的表演方面，西战团经过两次公演后，发现西安旧剧仍受民众欢迎。为了争取旧剧界投身抗日救亡，7月，西战团在第三次公演当中，出演了秦腔《烈妇殉国》和京剧《忠烈图》。对于这次演出，潘应蓬在《漫话易俗社剧场》中谈道“演出期间，西战团的全体同志始终保持着战地宣传队艰苦奋斗、雷厉风行的作风。一天演出两场、三场，演员们整日不能卸妆，从无见人喊累叫苦。”易俗社剧场负责人高培支先生感动于西战团敬业的表现，在演出结束后，特代表易俗社赠送给西战团一套完整的秦腔衣箱。

抗战题材秦腔《烈妇殉国》

在标语和漫画宣传方面，为摆脱国民党当局的限制，西战团以陕西省各界雪耻兵役宣传周为落款在西安街头进行标语宣传，同时参加西安学生分会的农忙运动，到乡村写标语、画漫画。西战团书写的标语和漫画在西安街头随处可见，整个城市的气象为之一新。李劫夫曾回忆道“我在墙上画了一张驱逐日本强盗出中国的画，画了一个中国兵在追赶一个日本军阀的画。住在那附近的一家人一个不到五六岁的小孩子，他每天去到画上用他的小脚吃力地去踏那个日本军阀。过几天后，那个日本军阀的小半身子整个都踏没有了。我又把他重画了一下，但是他还去踏，直到他够不着的地方才算完，弄得一个日本军阀简直是体无完肤了，但是我中国的兵士却永远站在那里，而没有人动他一点。”西安民众对西战团漫画宣传的关注和认可，由此可见一斑。

在扩大宣传方面，西战团以“战地社”名义，在西安《国风日报》开辟《西北文艺》副刊，刊登西战团的文章，广泛宣传革命文艺，使其成为激发民众抗日救国热情的舆论阵地。丁玲在西安期间，除撰写《我们抵陕后的公演》《西安杂谈》等十多篇散文外，还主编了包括《西线生活》《杂技》《突击》《一年》《战地歌声》等一套西战团丛书，并交由西安生活书店出版。

正是在发扬通俗艺术，开展大众化宣传思想的指导下，在西安的四个半月间，西战团演出68场，书写标语440余条，漫画作品40余幅，教歌50余首，参加各救亡团体召开的座谈会18次、日常会议40余次，圆满完成了宣传任务。1938年7月22日，西战团胜利结束在西安的宣传活动，乘坐驻陕办事处汽车，踏上返回延安的路途。西战团——这支由青年组成的抗战文艺宣传的轻骑兵又将在文艺创新、服务大众的舞台上再建新功。

文字 | 王路平

图片 | 王路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