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热爱和平
李国瑛
岁月如梭,往事如烟,每个人一生中都会有许多令人终生难忘的故事。而令我永生难忘的是“抱和平鸽的小女孩”与我父亲和我们全家结下的不解之缘,这还要从60多年前抗美援朝战争期间轰动全国的一张照片说起。
1950年6月25日,朝鲜战争爆发。那时,我国人民正面临着国内战争刚刚结束,摆在人们面前的是千疮百孔,百废待兴的局面,我们有很多自己的事要做,人民渴望和平,更需要休养生息,他们挺起胸膛,以极大的爱国主义热情,投入到了修复战争造成的创伤中去。然而,美帝国主义公然发动了朝鲜战争,将战火烧到了中朝边境鸭绿江畔,我国人民又面临着一场严重的战争威胁。在这种危难时刻,我国政府于10月25日派出了自己的优秀儿女,我们最可爱的人——中国人民志愿军,雄纠纠,气昂昂,跨过鸭绿江,开始了一场震惊中外的抗美援朝,保家卫国的正义之战。
转眼到了1952年,朝鲜战争敌我双方进入了胶着状态。战场上严酷的局势时时牵挂着毛主席和周总理的心。5月31日,根据周恩来总理“我们热爱和平,但也不怕战争”的指示,《人民日报》社胡乔木、邓拓召集了在北京的各大报记者到办公室开会,要他们去拍摄一些以“我们希望和平”为主题内容的照片。领受了任务的记者们在《人民日报》社记者阙文的一声吆喝下都去寻找各自的目标了,阙文来到了北海幼儿园,他知道在这里有很多可爱的孩子,还养着很多鸽子,他一眼就选中了头上扎蝴蝶结的才四岁的孟运和活泼可爱已六岁的马越,受到毕加索鸽子启发的阙文,抱来两只鸽子,给孟运、马越各抱了一只说:“你们的鸽子谁的好呀?”马越抢先回答:“我的好!”孟运也说到:“我的也好。”阙文把握住这两个孩子的最佳时机,拍摄了这张具有历史意义的经典照片。第二天,是“六一”儿童节,这张照片刊登在《人民日报》左上角报眼上引起轰动,那时,《人民日报》四个字在报纸的中心位置,这张照片正好放在左报眼上,一夜之间这两个孩子成为了家喻户晓的童星。
那时,前线战事还在激烈地进行,志愿军总部将这张照片洗印了约20万张送到了朝鲜前线,面对着祖国慰问团送来的无数的慰问品,最受志愿军战士喜爱的就是这张《我们热爱和平》的照片,每个志愿军战士都怀揣着一张《我们热爱和平》的照片在和美国鬼子浴血战斗。这张照片也传进了美军俘虏营,照片中两个稚嫩的孩子就如同和平天使,震憾着这群被俘的美军官兵,有的在遣返回国时,他们还带着这张心爱的照片,发誓永不再战。
那年10月份,在人民美术出版社工作的安静和邹雅二人,将这张照片着色制作成宣传画,第一版就印刷了两次500万张。国家副主席宋庆龄去维也纳参加世界和平会议时和戏剧大师梅兰芳手捧一摞这幅画沿街散发,欧洲一家杂志社用这幅画作为一期杂志的封面,据报载这份杂志发行量达20万份。从1952年到1961年这幅画共印刷了11次达4000万张。除此之外,还有数以千万计的以此画为背景制作的纪念品,如明信片、搪瓷缸、茶叶盒、火柴盒等。这幅经典之作传遍了全世界。它是全世界各种宣传画中除英国的《愤怒的丘吉尔》发行量占第一外,我国的《我们热爱和平》发行量占第二位。在那个年代,这幅宣传画家喻户晓,部队、工厂、农村、学校、家庭,到处都张贴着这幅画,它产生的影响力是巨大的;她影响了中国几代人。然而,在后来的岁月里,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这幅著名的经典之作中那位只有四岁的“抱和平鸽的小女孩”孟运,在十二年之后,竟然与父亲和我们全家结下了不解之缘。
事情还要从1961年说起,父亲当时正在烟台海军高级专科学校学员队任队长。母亲和我们兄弟姊妹生活在著名作家冰心笔下曾描述的金沟寨,巧的是,我们全家就居住在冰心儿童时代曾居住过的旧宅。这些点点滴滴的往事,对我日后也产生了重要的影响。在金沟寨的家里,母亲曾买来一幅《我们热爱和平》的宣传画贴在墙上。这幅宣传画伴随着我成长。那一年,我七岁,我也到了上学的年龄,父亲送我到金沟寨小学去读书,教室里的墙上也贴着一幅著名的《我们热爱和平》宣传画,这幅著名的宣传画传遍了我国大江南北、长城内外,在部队、工厂、学校、农村、家庭到处都可以看到。两年以后的1963年秋,我们全家搬到了海军高级专科学校北大院一座新建的二层小楼,这是个美丽的地方,这里往北距海边只有几十米。搬进新家的母亲,在家里又贴了一张《我们热爱和平》宣传画。
1964年8月,海军接收青年学生委员会录取了一批北京籍、上海籍15、6岁的女兵学员,其中北京籍学员当时就去了青岛海军潜艇学校集训;而上海籍学员则就地在东海舰队集训;而此时,我的父亲还在烟台海军高级专科学校工作。而在海军司令员萧劲光大将的指示下,已经在全海军为这支学员队的组建在挑选物色队长的人选,据当年的学员回忆:当初海军司令部为选择这个队长规定的条件是非常严格的,经过千挑万选,最后挑到了父亲,经报海军院校部、干部部批准,说走马上就走。那时的军人及家属行李简单,加上我们孩子们也小没有多少东西,两个包装箱就是全部家当;此时,正在上海东海舰队集训的上海籍学员也起程前往青岛。
父亲是1946年9月同家乡的许多穷苦青年一起参加了西北民主联军38军。父亲完整地参加了三年解放战争;在那个艰苦的岁月里,父亲和他的战友们冒着敌人的炮火参加了安阳战役,晋南反攻作战、强渡黄河、转战豫西、二战洛阳,激战麻城、横渡长江、解放南昌、血战仙姑岭、千里大追击、进军云南。那时,一路征战的父亲心中盼着的是早日打完老蒋好回家去,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的是,1952年9月他又离开了战斗了七年的已进军到云南勐垅的二野13军39师117团2营5连,调往青岛干起了海军高射炮兵;1959年9月又去了烟台海军高级专科学校;1964年12月1日,我们全家离开烟台又回到了阔别六年的青岛,父亲这次调动目的地是青岛海军政治学校。
在刚刚安顿好的佛涛路的家中,母亲又贴了一张《我们热爱和平》的画。历经了战火的父亲,深知和平来之不易,是千千万万的先烈抛头颅撒鲜血换来的。基于这个原因,父亲也很喜欢这幅画,父亲和这幅画结下了不解之缘。记得那天吃过午饭,父亲把家里的事交给母亲,就步行去海军潜艇学校接回了正在那里训练的新兵学员。我望着父亲率领的这支队伍,看着走在这支队伍中那些比我大不了几岁,甚至还有些孩子玩气而身着海军军装背着背包的大姐姐们,我发自内心地羡慕和感叹,我恨不得自己也快快长大,也能成为这支光荣队伍中的一员,那可是我梦寐以求的梦想。在这批15、6岁的北京籍、上海籍女兵学员中,就有画中那个四岁的“抱和平鸽的小女孩”已16岁的孟运,回到家的父亲指着墙上《我们热爱和平》的宣传画说:“这位‘抱和平鸽的小女孩’,现在就在我的学员队里!她叫孟运”。
从此后,她们进入海军第四情报系进行了为期三个月的传统教育、政治学习和军事技术;面对着这群年轻丽质、充满活力的学员,父亲在这支学员队里是又当“爹”又当“娘”。不仅对她们的军事技能和体能训练极为严格,而且在生活上特别是饮食起居等要求上严格按《内务条例》执行。据北京籍学员刘俊英大姐在四十八年后回忆说:“想起四十八年前的往事,我们的李队长对我们象对自家女儿似的呵护着我们,象老母鸡看小鸡似的看着我们这些学员,生怕谁侵犯了他的这帮学生……记得那时李队长向系主任、教员宣布了一条纪律,无论军衔职务多高,只要是去我们学员队必须经过学员队队部。每当我想起当年的军校生活,我从内心深处对李队长充满了感激和敬佩,同时也庆幸我们刚走入社会时就遇到这样的领导和长辈。”
这幅照片拍摄于1965年8月1日,背景是青岛水族馆,前排左数第四人是著名的宣传画《我们热爱和平》画中的那位抱和平鸽的小女孩孟运,后排左数第一人是家父李政朝,当时任学员队队长,前排右数第一人是学员队副队长敬德刚,左数第三人是一区区队长李桂芝。
在学员们正常的学习抄收报军事技术外,父亲每天早晨除了率领学员队出操外,全队都要绕着中山公园跑上三千米,这即煅炼了学员们一副好身体,又培养了学员们坚强的毅力和不服输的性格;父亲还多次以突然袭击的方式下达指令,在学员们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紧急集合将学员队拉出去,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练就了部队能拉的出、战的胜的作风,使之时刻保持着“招之即来,来之能战”的常备不懈的状态。由于父亲的严厉,以致有的学员背地里称父亲是“军阀”!而父亲听到后却微微一笑从不放在心上。父亲常说:“一个革命军人,只有平时多流汗,才能在战时少流血,才能在战时无往不胜。”只有到了星期日,学员们才能得到休息。有一天星期日,父亲带着几个学员回到家里,大家一起动手包饺子,父亲和士兵如同兄长和姊妹一样,一家人其乐融融。天长日久,在我的内心深处真正地体会到了人民军队这个大家庭的温暖;使我深深地感受到了什么是人民军队官兵平等;也使我从更深的角度懂的了什么是“五湖四海”精神的深切内涵;同时也使我深深地体验到了那个年代人民军队官兵之间那种无与论比的纯洁和友谊;更使我深深地体会到那时的军队干部所具备的艰苦奋斗勇于担当廉洁奉公严于律己的优秀的共产主义品质。由于父亲和这批学员朝夕相处,夏练一身汗、冬练一身泥,练就了革命军人对党和祖国的赤胆忠心。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大姐姐女兵们渐渐地都将称父亲“军阀”和“队长”的称呼改称“大叔”了,就连海军政治学校校长康庄少将,站在高高地阅兵台上,也称父亲是个“合格的孩子王”。
1965年,正是“文革”前夕,各种运动一个接一个。要不就是下乡劳动。男学员都去了战斗部队煅炼去了;父亲奉命率领她们打起背包步行四十里,来到了崂山脚下的李家下庄劳动煅炼。在这里,孟运也学会了种地、挑水,比个农村小伙儿也不差。劳动之余,孟运和战友们听着敬德刚副队长说着李家下庄的传闻,侃着他四川老家农村的山山水水、广柑蜜桔;她们来到大海边,望着蔚蓝色的大海,孟运产生了无尽的联想,她爱海,爱海天相接处的点点渔帆,她爱海边迎面吹来的阵阵海风,她更爱海军金色的海锚和那一身蓝蓝的军装;在崂山脚下的小河边,她们涮洗着自己的军衣,将洗净的海魂衫凉晒在茅草丛上;她们坐在草地上,望着远处的大海,对即将走上保卫祖国海防的光荣之旅充满了暇想。那时,她们的生活很苦,每天吃的是地瓜干,以致于后来一见地瓜干就不想吃饭。父亲说:“煅炼不能煅炼病了!”于是,父亲决定:给学员们改善改善伙食,包顿肉包子,没想到的是,平日里不怎么能吃的这五十几个女孩子,竟然一下吃了五十多斤白面。现在想起来都觉得都不可思议。四个月的农村煅炼让孟运和学员们学会了不少胶东农村的农活,干起活来比个社员也不差。
那年6月1日,全军取消了军衔制,人民海军换发了新式的灰色军装,红色的帽徽,红色的领章,就如同当年的红军一样,特别是父亲率领的这支学员队,那简直就是一支“红色娘子军”。那时,有一首歌,歌词中唱道:“红色的帽徽,红领章,红色的战士,红色的枪,全军实现一片红,颗颗红心永向党。”这首歌唱的就是那个时代的真实写照,时至今日,48年过去了,我还能准确无误地唱出那首激情高昂的歌。那如火如荼的一幕幕军号嘹亮的军营生活,深深地烙印在我的记忆里。
1965年,大比武还在全军盛行,还没发展到批判单纯军事观点的地步。北海舰队组织万米游泳比赛,谁报名都行,孟运是学员队里仅有的两名会游泳的学员之一,得到消息后的孟运缠着父亲要报名,一开始,父亲说什么也不同意,那毕竟是一万米呀!可在孟运的软缠硬磨下,父亲终于批准孟运参加比赛“去试试吧!”。万米游泳比赛那天,我也来到了青岛第一海水浴场,海水浴场是人山人海,我远远地看见在海水浴场的深水处的赛道上一溜排开十艘小船,船上摆放着供给选手们的蛋糕和水;选手们从北海舰队招待所东海饭店下水,游到水族馆一圈是一千米,这就需要游十圈,真正水性好的并不多,许多选手由于体力不支大都中途退出了比赛,而16岁的孟运凭着超常的耐力和毅力一连游了八圈,成为了万人瞩目下的焦点。
在岸边,手持军用望远镜正在观察比赛的父亲怎么也没有想到,小小的孟运勇气竟然如此地坚韧。父亲眼看着孟运胜利再望,他高兴地跑到海边划着一条小舢舨冲到了深水赛道边上,父亲站在舢舨上向孟运挥手,给孟运鼓劲。在父亲的鼓励下,在孟运的奋力拼搏中,孟运用了六个多小时后,终于到达了终点,在所有的参赛女兵中她是唯一一位游完全程的。比赛结束后,校长康庄少将给孟运戴上一枚“万米游泳”奖章。
那一年,父亲37岁,孟运大姐16岁,我11岁,我很怀念那个岁月。
一年以后,孟运大姐转学去了张家口某军校学外语。临分别时,父亲语重心长地对孟运说:“要好好学习,海军的未来就靠你们啦!”然而,谁也没有料到,在后来的岁月里,一场史无前例的“文革”开始了,孟运大姐的三姨父、国家领导人陈云因北京“二月逆流”受到了冲击,远在张家口军校学习的孟运大姐也受到了殊连,17岁的孟运大姐遭到了造反派的批斗住进了“牛棚”,在这样险恶的环境中,孟运大姐忍辱负重,超出了正常年龄所能接受的残酷现实。1969年,“四人帮”还不放过她,说:“这样的人不能留在军队。”那一年,孟运大姐被一纸“受二月逆流黑思潮的影响犯了错误”,按退伍处理离开了她热爱着的海军。
回到北京后的孟运,进了工厂当了工人,她和工人师傅的关系非常融洽。每天晚上,孟大姐跟着广播自学英语,经过不懈的努力,她终于考上了清华大学,毕业前,在老师的鼓励下,孟大姐又花费了大力气报考研究生,有“中国汽车工业第一人称”的父亲孟少农的挚友钱伟长先生还给孟运大姐找来了辅导老师。在三姨父陈云的鼓励下,她用了两年时间的努力,终于考上了美国亚特兰大学。两年以后,孟运大姐取得了硕士学位。孟大姐在美国生活了八年,她把这些都视为是一种历练。她在美国给餐馆洗过盘子,跑过外卖,到美国的普通家庭看护过病人,给服装厂加工过服装。几年间,她曾独自一人驾车三次横穿了美洲大陆,就是为了和各种人接触,去了解美国的最底层各界人士的生活,去了解美国的社会结构以及人们所关心的社会问题等等。她把这一切都作为对美国社会的一种尽可能深入了解的社会科学实践。这些阅历极大地丰富了孟大姐的社会知识。有一次,她独自一人驾车横穿美洲,中途车坏了,她不得不停下等待救援,这时,一位老人驾车从后面赶上来停在了路边帮她修车,问她:“你是朝鲜人吗?”孟运说:“我是中国人!”那位老人一听说是中国人立刻兴奋起来说:“中国人好!”说着话从车里拿出一个搪瓷缸子,在那个搪瓷缸子上有一幅《我们热爱和平》的画,可那位老人并不知道眼前的这个中国女青年,就是画中的小女孩,他扬了扬手中的瓷缸说:“我喜爱中国!”。
1970年10月,父亲调国防部海军第七研究院工作,但海军政治学校这支学员队的故事却深深地刻在了我的记忆里;父亲闲下来时,他经常拿出这些照片默默地看着,可以看出在父亲的内心世界里也充满了对海军政治学校的怀念……1970年12月,16岁的我也离开青岛参军去了新疆乌鲁木齐,我把《我们热爱和平》这个美丽的故事也带到了西域边陲、天山脚下、帕米尔高原。
1993年底,在美国漂荡了八年的孟运大姐回到了北京,她被安排在某大学担任副教授。如今已退休的孟运大姐,面对着无数的来访者向他们诉说着过去的往事。
2006年11月17日下午4时30分,我正在家看中央电视台10台《探索·发现》栏目节目《寻梦潘家园》,主持人正在采访我已四十多年未见的孟运大姐,我坐下来含着眼泪看完了节目。不久,我又看了中央电视台《鲁豫有约》采访54年前那幅著名的《我们热爱和平》宣传画中的两个小主人公,那年已58岁的孟运和已60岁的马越。我认真仔细地看完了节目,2012年正月初一的晚上7时40分,中央电视台《焦点访谈》栏目组又播放了采访孟运大姐的节目。我把母亲保存了四十多年的老照片翻了出来,父亲和孟运大姐的合影还有四张。我想,这些珍贵而罕见的照片,无疑见证了使人难以忘怀的那个时代。在照片的背面,父亲用不同颜色的笔写着学员们的名字,孟运大姐也在其中。我看着这些珍贵的照片,回忆着我生命历程中那不堪回首的往事;追述着我人生历程中留下的许多感慨。
李国瑛与孟运
2010年4月5日,那天是清明节,清朗的天空夹杂着时隐时现的细雨,春风中透着一丝丝的凉意。我在北京找到了四十多年未见的孟运大姐,我们姐弟相见感慨万千。孟大姐又给我讲述着58年前那段鲜为人知的经历。我们全家有幸结识著名的《我们热爱和平》宣传画中真实的人物而感到慰籍。在毛泽东光辉思想指引下,父亲四十多年的军旅生涯给我留下了许多传奇,不仅使我懂的了战争与和平深刻的内涵和革命军人所具备的钢铁般的意志,而且也使我的灵魂受到了刻骨铭心的教诲;如今虽说我也步入了花甲之年,可我少年时代的这段奇遇确使我永生难忘……
鸭绿江口的雕塑作品
原文始发于微信公众号(海邮文化):长大后她成了海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