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下记忆：贵州解放75周年专题
编者按：
在贵州解放75周年纪念日即将来临之际，我们根据贵州有关党史、军史资料整理了这篇有关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二野战军第五兵团及所辖第十六、十七、十八军和西进支队在1949年7月至1950年1月期间，根据党中央、毛主席的指示，肩负“进军大西南，经营贵州省”的重任，胜利完成任务的整个进程资料，以便大家对当年贵州的解放、接管工作有一个明瞭的认知和了解。
又因过去资料介绍主要侧重五兵团所辖十六、十七军的内容，相应十八军的资料较少，造成很多读者对十八军在此进程及之后去向了解欠缺，认知模糊。故在此文中对有关十八军的动向加以下划线以引起注意。
因本文篇幅较长，拟分三期发布，欢迎持续关注。
第一节 五兵团受命进军大西南
解放战争的形势发展很快。在我军取得京沪杭战役胜利之时，华北残敌已基本被肃清；五月中旬，四野部队于鄂东渡过长江，迅速解放湖北之大部地区；湖南程潜、陈明仁宣布起义；在西北，我军节节胜利，西北全部解放在即；在华东，三野部署就绪，完全可以担当东南沿海的防务；在青岛、福州(美国原在这里建有军事基地)相继解放，美帝国主义武装干涉的可能性已大为减少。
在我军强大攻势下，蒋家王朝虽宣布迁都广州，但大部已分崩离析，各奔前程，只剩下胡宗南和白崇禧两个主力集团。白崇禧集团退往湖南衡(阳)宝(庆)一线，组织湘、粤联合防线，企图阻止我军南进。胡宗南集团则退守秦岭，防止我军入川。
蒋介石面对败局仍不死心，制订了一个“最后战略”计划，企图将胡宗南和白崇禧集中西南地区，迁都重庆，利用西南的封建势力和有利地形，同我长期周旋，以等待国际事变，东山再起。
党中央、毛主席决心加快解放全国的进程。早在五、六月间，毛主席就指出：只有继续进军，解放全国领土，使美帝国主义完全丧失它们在大陆的一切走狗，只有中国革命力量越强大、越坚决，才能使帝国主义有所惧而不敢轻举妄动；才能有利于克服财经困难，粉碎敌人封锁。
在我军已处绝对优势、敌处绝对劣势下，中央军委指出，敌人必将尽力避免同我军作战，因此我军在消灭残余敌人的作战中，必须实行大迂回、大包围、大歼灭的作战方针。同时要积极采取政治解决的方式，作为战斗解决的辅助方式，以加速战争的过程。根据党中央、毛主席的指示，二野前委于7月中旬在南京召开前委扩大会，对进军西南进行了具体的部署。
至此，五兵团结束了战备休整任务，转向迎接进军大西南之任务。
二野前委赋予五兵团的任务是：于10月10日前隐蔽地集结于湖南邵阳地区。11月20日前攻占贵阳，而后经毕节进击宜宾、纳溪地带之敌，进而协同三兵团和川北我军，逐次解决全川问题。在完成这一作战任务的同时，还要担负起经营贵州全省地方工作的重任，(十八军要准备负责经营另外地区的工作)。杨勇司令员、苏振华政委被任命为贵州省人民政府主席和中共贵州省委书记，部队将要抽调大批干部参加地方工作。
7月25日，五兵团于上饶召开团以上军政干部会议，传达前委的指示，充分说明我们担负作战任务之重大意义，要求各部队要自觉执行好毛主席“大迂回大包围的作战方针”，要继续准备吃大苦耐大劳，进行艰苦的行军，坚决完成作战任务。同时又明确，各部队必须将作战和经营贵州这两副担子一肩挑。要准备在解放贵州后就立即担负起进行贵州地方工作的任务。随着西南地区战争的逐步减少，地方工作将要逐步成为我们的头等任务。对此主要领导同志应早做思想准备，并依此精神安排工作。会议规定经营贵州的任务，只传达到团，暂对下保密。会后兵团又接连采取了以下措施：
这次进军，五兵团将长驱直入，远离后方，既要度夏，又要过冬。而我们的后勤保障力量很不适应这一任务的要求。这个矛盾在渡江后的追击作战中已有明显暴露，在新的进军中，这个矛盾更为突出。为解决这一矛盾，兵团党委和首长决定尽量从兵团机关抽调力量用于后勤保障，并采取新的组织形式，从前后两个方面加强。在前面，兵团于7月31日决定组织进军西南先遣支队，由兵团政治部副主任石新安任司令员兼政委，后勤部长吴机章，作战处长孙子植分任第一、第二副司令员，以四十七师参谋长薛宗华为参谋长，兵团敌工部长王乐亭为政治部主任，机关由兵团作战处，敌工部、后勤部的干部组成。率工兵和侦察部队及十八军随营学校共四千多人，于8月10日由上饶出发，负责同沿途党政军联系，担负修桥补路，食粮供给，敌情民俗调查等工作。
与此同时，十六军、十七军也派出了先遣队。兵团先遣队从成立至解放贵阳结束，历时四个月零九天，行程7743里，修复大小桥梁60多座，筹粮一千多万斤，较好地完成了任务。
在后面，于上饶组建了运输指挥部，由兵团军政处，供给部组成，由军政处长何光宇负责，统一向华东和北方派出干部购制冬衣、鞋子、雨具、药品等，并组织力量赶运弹药器材。另以兵团民运部为主，于进军途经之南昌、长沙等地设立办事处，加强筹措，协调运输。使后勤工作有了很大改进，有效地保障了进军的顺利进行。
当时贵州省共79个县，8个专署(市)。接管这样一个局面的工作，所需干部数量很大。兵团除动员赣东北区3000多名干部(共4个专区，24个县的全套干部)入黔工作，赣东北军区及其四个分区之大多数干部也将入黔工作外，尚缺4个专区、50多个县的干部。兵团部队将要担负重要作战任务，不可能一下担负起这么多的接管任务。兵团党委拟分批予以解决。
兵团党委于8月31日发出通知，决定第一批由十六军、十七军各抽800名干部，配起4个地区(每个地区党政军领导干部8人)；20个县(每个县领导干部6人)；120个区(每个区领导干部5人)的班子。要求两军应按此抓紧选调干部。
此外，中央还将从东北、华北等地选调一批干部来。上述各方面的干部将于进军至湖南湘潭时集中学习，进行准备，以作为入黔后在主要地区先展开工作之干部准备。此外，还要求军大五分校要对招收的近5千名学生(包括十六军、十七军随校招生)抓紧培训，以解决入黔后干部短缺之困难。
受领进军任务后，兵团即令分散在江西、福建担负地方工作之部队归建集中。将原安排之整训任务同进军动员结合进行。遵照二野前委的要求，各部队均以师或团召开党代会，进一步检查克服无政府、无纪律倾向。在党代会上各部队着重检查渡江以来，特别在接管城市中，执行政策纪律方面存在的问题，批判了部分人员中开始滋长的贪图安逸享受和轻敌麻痹思想，严肃批评了个别人违反政策纪律的错误。党代会还充分进行了进军动员，强调要做继续吃苦，战胜困难的充分思想准备。在连队则以发扬三大民主，改善官兵关系为内容进行整顿和动员。
这次教育和整顿，由于正确地发扬了民主，着重解决领导干部的思想作风问题，兵团领导又抓得紧、抓得严，使部队的思想作风有了新的进步，官兵关系得到很大改善。对战士的教育则坚持从阶级教育入手，通过诉苦提高阶级觉悟，树立将革命进行到底的思想。各部队还分别举行进军誓师大会，掀起立功运动高潮。使部队士气更加高昂，政策纪律观念明显增强，为完成进军任务打下了较好的思想基础。
京沪杭战役胜利结束后，为了开辟解放华南的通路，军委令二野以一部配合四野进行湘赣边作战。十八军奉命配属四兵团参加这次战役，担负迂回敌后，断敌退路之任务。
白崇禧集团是敌军中战斗力较强的一个主力集团，其构筑工事隐蔽，便衣谍报人员很多，长于迂回和偷袭。我军行军路线又多在险峻山区。针对这些情况，十八军要求各部要认真对待、谨慎从事。十八军于7月1日出发，进至临川、崇仁地区。为配合四野歼敌，军主力以突然动作出宜春、分宜，对敌形成包围，并负责歼灭由永新、莲花来援之敌。7月12日攻占吉水，守敌二十三军1个营慌忙逃跑。十八军当即强渡赣江，以五十二师、五十三师分由南北合击吉安，歼敌二十三军1个营，俘260多人，追击中又歼敌200多人，解放了吉安。
敌人在我追击下，忙向赣州方向退缩。此时四兵团已顺利进入井冈山地区准备向广东进军。十八军奉命停止前进，于7月29日进至永新休整，并负责向宁岗、莲花方向警戒。此时敌四十六军一八八师正分布于莲花、茶陵一线，掩护其主力后撤。当地土顽据守茶陵并于公路沿途埋设地雷，扼守险要。为扫除沿途之敌，军令五十四师向莲花之敌进攻，该师于8月10日攻占莲花，歼敌一部。当我先头部队1个营，进至莲花以西之小楼地区时，从俘虏中得悉敌一八八师有1个营驻井头附近，我军正准备部署歼敌时，敌竟迂回到我之右翼发起进攻，我仓促应战，被迫撤退，使敌从容撤走。8月15日，五十四师进占茶陵，全歼该县之敌。军主力于8月23日进抵茶陵休整训练。
从8月22日起，十八军转归四野十二兵团指挥。十八军在茶陵地区休整一个月，以团为单位总结经验教训，抓紧训练，学习与研究对白崇禧集团作战的要领，准备继续作战。
经过动员准备后，兵团率十六军、十七军于9月初，隐蔽地向湘西开进。时值四野主力正准备同白崇禧会战，湖南地区部队云集，这就更有利我秘密运动，但也给部队的供应和交通带来了困难(湘西地区正遇干旱)。此时，我部没有新的战斗任务，为养精蓄锐，部队每日行进五、六十里，并定期休息。但时值江南酷暑季节，气温经常高达35°以上，部队负重行军，中暑、疟疾等流行疾病威胁甚大。据四十七师报，行军半月来生病者达半数以上，未病者体力也明显下降。兵团领导对此极为关心，杨勇司令员、苏振华政委再次发出指示，要求各级干部特别是连队干部要切实负责，把卫生工作制度化，尽力改善部队生活，并发动所有医务人员深入部队，突击治疗人马伤病。要求各部队把开展人马健康运动，作为一项政治任务来完成。各级干部都认真改进行军的组织和管理，千方百计使部队吃好睡好，部队体力逐步有所恢复。
开进中，我部同四野会师。四野及华中党政领导和广大群众，给我们极为热情感人的支援。在物资紧缺情况下，大力保证部队的供应；主动给我们腾让宿营住房；沿途遍设开水站；给部队送来猪肉、香烟、毛巾等慰问品。使部队受到很大的鼓舞和教育。兵团党委和首长也及时发出搞好会师的指示，发动部队学习四野的优良作风，以搞好行军，遵守好纪律的实际行动，感谢华中党政军领导和人民群众的关怀，有效地增强了部队和军政军民的团结。
10月1日，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喜讯传来，全军欢欣鼓舞，士气更高，进一步增强了战胜困难，完成进军任务的决心和信心。
五兵团于10月上旬进至湘潭，立即将预定入黔之地方干部组织起来，进行集训。这批干部有从部队转业地方的干部，有从冀鲁豫南下到赣东北区的地方干部，还有一大批学生，统一组成第五兵团西进支队，由原赣东北军区副司令员傅家选任司令员，原区党委宣传部长申云浦为政委。兵团政治部和赣东北区党委经过认真的研究和调配，初步确定各地、县的党政军领导班子。西进支队遂按地区编为大队，以县编为中队。集训中，兵团首长亲自听取这批干部的意见和要求，进行了有针对性的动员，使他们愉快地接受了任务。接着又以一周时间学习政策，准备赴任。
此时，四野主力正集中于衡阳、宝庆(邵阳)地区。准备发起衡宝战役。
10月3日，二野前委令五兵团归四野指挥参加这次战役。兵团当即令十六军、十七军做好参战的一切准备，并进入作战位置。
四野决定兵分三路以战略动作向敌发起进攻。右路以芷江、洪江为目标，防敌逃入贵州；左路直取广州。十八军配属十二兵团为中路，进至耒阳、郴州之间，负责断敌向郴州退路，并视情况机动参战。
十八军奉命于10月1日由茶陵出发，当日进至安平司地区，即侦得龙海塘往北至黄田铺一带均有敌人，龙海塘以南尚未发现敌情，估计系敌一七五师。五十三师即以一五九团往西向龙海塘进击，以一五七团往北向南京冲前进，以切断黄田铺同龙海塘敌之联系，将敌歼于龙海塘东北地区。另以一五八团前出至龙海塘之西南作为掩护。
10月2日，一五七、一五九团开始前进，因敌人之警戒部队伸的远、铺的宽，不断以小部队进行抵抗，并利用山地对我突然袭击，我进展不大。同日晚我五十四师前卫团亦进至龙海塘以北之双排山，与敌一七五师的1个团遭遇，敌向我多次冲击，我一直坚守阵地。此时我始知当面之敌系一七五师之全部，其五二三团在龙海塘至黄田铺之间，五二四团在龙海塘西南方向，其师部住观音阁。军即令五十三师和五十四师分由南北打通，争取歼灭五二三团。同时令一五八团改于长罗寨一带阻敌向东增援，保障主力歼敌。但该团未接到命令，仍按原来之部署执行，加以轻敌麻痹，进到龙海塘西南后，只派出两个排于山头警戒，部队于敌前休息造饭。此时敌人正隐蔽地向我警戒排接近，直至距我30米处，喊起杀声我才发觉，致使部队无组织撤退，造成30多人伤亡。敌五二三团主力乘机向西撤退。
我为迅速完成切断粤汉铁路，配合四野主力歼敌之任务，遂于10月4日撤出战斗。改以五十二师为前卫。五十二师当日攻占永兴，7日占领粤汉铁路之高司亭车站，控制铁路40里，铁桥1座。9日占领新田，歼土顽300多人。
10月14日，发现敌一七五师师部率五二四团自阳明山向西南逃窜。师即令一五六团派出4个轻装连前进至白泥沟地区截击敌人。当这4个连到达白泥沟时，恰与由东北向零陵逃窜之敌五十八军七九五团接触。该师即令一五六团全部回敌之侧后，以一五四团由正面发起冲击。敌遇我一五六团截击后，即退缩至李珠源地区，一五六和一五四团分由东西向敌发起攻击，于踏确岭将该团全歼。俘敌副团长以下800多人，我只牺牲2人。
在我各路部队的强大攻势下，白崇禧集团向广西逃跑，十六军、十七军未及参战，衡宝战役即告结束。十八军亦奉命归建。
10月13日，四野转来二野前委命令，传达毛主席指示，令五兵团应待解放广州后，即直出贵州，速占贵阳。
五兵团即率十六、十七军继续西进，于10月17日进至邵阳地区。为隐蔽我之作战意图，令各军电台静默，以防暴露部队位置，通信联络可通过四野部队电台转达，各部队均须严密封锁湘黔边界；对川黔滇籍之归俘，一律不准入境和补用，以防敌刺探军情。同时加派部队，修补道路；通知各部筹足粮草，补给冬衣，做入黔作战之准备。同时令十八军向邵阳开进，准备参战。
—— 未完待续 ——
GAO JIAN 根据《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五兵团暨贵州军区战史》资料编辑整理。
2024.10.14.
原文始发于微信公众号（雲見長鋒）：把红旗插向大西南（一）——二野五兵团进军西南经营贵州纪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