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顺文艺.第1074期】

近期文章预告

*诗词  菩萨蛮· 思太行山水（外二首）–魏海宏*散文  写春联–郭奋勇*散文  取煤–李怀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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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 文】

文 | 赵保福

在林县九中时，我们十二班的男寝室，有着鲜明的时代印记。

依稀记得学校大礼堂内的西边，隔界出一个简陋的长方屋子。室内设有两个长长的土炕，中间有一条狭窄的走道。土炕上的铺草，是学校组织我们大家去井上那边的山上采割的黄背草。每个人占用的地方充其量也不过六、七十公分宽。铺底（褥子）都得往中间折叠一、二下，否则就有越界之嫌。全班所有住校男生就这么一个紧挨一个地排睡在两个土炕上。
冬天，寝室没有暖气空调，相互之间挤一点并不是什么坏事，能够起到抱团取暖的效应。
到了热天，就比较难熬。那个时候还没有引进洗澡的概念，只要早起刷刷牙就已经够时髦了。我就是上了高中才开始刷牙的。寝室里每个人身上的汗腥味、脚臭味、口臭味、盖底窝里的混合味，甚至还有的没有拿捏好，从身后放出的带有腔调不一响声的气体味。这些气味在狭小的寝室里游移飘荡，无窗可出。我没问过家庭生活条件特好的郭哥，他每周一从家里带到学校一小桶调好的，能吃好几顿的糊涂面条，在寝室里存放是否会串味？

为了打发入睡前的无奈时光，那时，没有手机可刷，同学们总要自娱自乐一阵子，这是青春年少不甘寂寞的特征。有的躺到床上，两个人面对面，耳鬓厮磨，鼻息相闻，窃窃私语；有的两三个，三五个在一起谈天说地侃大山，吹牛调侃跑火车；杨子坐到炕边，眼睑微合，脑袋轻晃，悠闲地拉上几声二胡，如痴如醉，如梦如醒；郭班委双手捧笙，吹得腮帮子一吸一鼓，起伏有致；郭子又在翻没底跟头，要不就直溜溜地钉子步杵到那儿，解开上衣扣子，右手捏住衣服一角，猛地向右方一掀，左手斜向上一举，睁大炯炯有神的戏眼，微微看向右上方，接下来就该是：“穿林海，跨雪源，气冲霄汉……”，但，我却从来没有听到过他唱出口，也许我忘了。如果这里要不是女生免进的地方，崔子就敢把整段《渡口》唱完，岳子的一曲《映山红》回肠荡气，余韵徐歇；李子光溜溜地从盖底窝里钻出来站起身，面带嬉笑，扯起那不太清脆的大嗓门，拖着慢长腔：“山后魏家庄，炒面两三缸，清早喝的炒面饭，晌午喝的炒面汤，黑来睡觉憋的慌”。

光屁股男生正沉浸在得意之时，我们尊敬的杨老师笑容满面地来男寝室巡视，说了句诙谐又很接地气的话：
“多少也圪兜上些，盖置挪滴溜甩拐的地方。”（此句为方言，大意为提上内裤之意）。
其他还说了什么，我没记住。杨老师刚含笑轻柔地说罢，黄子从盖底窝里站起来，穿了一件红色洋布带宽黄边的可身小裤衩，很是亮眼。他什么也没说，装作在找什么东西。说实在的，那个时候能穿上自家缝制的粗布三角裤衩就很不错了，吸嘟噜钻盖底窝睡觉的大有人在。这不，同学们在聊天中回忆起，那时黑更半夜躲地震，就有个同学情急之下，光溜溜的窜到空旷的地方，蹲到那里，两手本能地捂着私密地方。我在若干年后特意去百货门市部买了一件与黄子穿的一模一样的小裤衩，只是没有显摆的机会……
时光匆匆，往事悠悠。一晃五十年，宛如在眼前。再过五十年，共话想当年！

河顺村老街


 – 作 者 简 介–

赵保福  笔名嘤嘤鸟，林州市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退休干部。爱好写作，作品散见于《红旗渠报》、《芝兰园》，其中《捕蝉新雨后》曾获河南省食品药品监督管理系统网络春晚二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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