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又见洋槐花香 | 菊颜金星

河顺文艺·第1103期

近期文章预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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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 文】

又 见 洋 槐 花 香

文| 菊颜金星

晨雾还没散尽,我就挎着竹篮往山坳里走。露水打湿的布鞋踩在碎石路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转过一道山梁,就见到满坡的洋槐树林,满树的白花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像是挂了一树的玉坠子。

这片洋槐树林曾经是我们玩伴的乐园,也曾是村人们调节口味并且是饱腹的“粮仓”。那时候,槐花刚冒骨朵就被捋光了,连嫩叶子都成了好东西。现在树皮上还留着当年人们用镰刀砍出的道道疤痕,像是刻在老人脸上的皱纹。

我从腰间抽出挠钩。这工具是父亲用山里的硬木削的,顶端绑着个铁钩子,磨得锃亮。要使好挠钩得会巧劲:先轻轻搭住花枝,往怀里一带,再顺势一拧。我十岁那年第一次学捋洋槐花,把整枝树杈都拽断了,挨了父亲好一顿训。

洋槐花的甜香在晨风里飘散。我摘下一串塞进嘴里,花蜜在舌尖化开,还是小时候的味道。记得那时候跟着姐姐们来捋花,总是边捋边吃,吃得嘴唇发绿。二姐最淘气,常把捋下来的花串往我领子里塞,冰凉的露水顺着脊梁往下流,激得我直跳脚。

捋到小半篮时,太阳已经爬上山头。露水干了,洋槐花的香气更浓了。几只蜜蜂在花间忙碌,翅膀振得嗡嗡响。我小心地避开它们——小时候被蜇过一回,半边脸肿得像发面馒头,母亲用苦菜汁给我敷了好几天。

篮子渐渐满了。我坐在树下的青石板上歇脚,看着阳光透过花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这石头被磨得光滑,不知坐过多少捋洋槐花的人。恍惚间,我好像又看见父亲站在树下教我用挠钩,母亲挎着篮子在山路上喊我们回家。

回到家,母亲把槐花倒进大盆里淘洗。最常做的是蒸槐花:拌上玉米面,撒点盐,上笼蒸。出锅时浇一勺蒜泥,再淋几滴香油——那香味能从灶房飘到院门外。要是赶上父亲从公社回来带点白面,母亲就包槐花饺子,那简直就是过年。

这时节,远处不断传来布谷鸟的叫声,一声接着一声,在山谷里回荡。这声音和洋槐花的香气一样,都是刻在林州人骨子里的记忆。不管过去多少年,只要闻到这花香,听见这鸟叫,心就回到了太行山里的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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