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作者陈冰居然是嘉兴的老书记,这使我更加亲切。谭震林是解放后第一任省委书记。我们要记住他们。要像他们一样做人民的好领导。
陈冰叔叔,我认识的,不过那时我很小。文革以后就没见过了,可是他回忆谭震林叔叔的文章我经常读,活灵活现。我最敬仰的谭震林就是这样的。
文中提到的第三个发言者是王兴纲,他是我非常熟悉敬仰的长辈。一个非常了不起的人。在授衔时授少将,是总政敌工部部长(杨斯德的上级),以后担任过军委办公厅主任。他长期战斗在敌人的心脏中。他是国民党军阀商震的副官长。把商震的司令变成了共产党的隐蔽部。在抗日战争中,策反了陈锐霆(炮兵副司令)后来有了王道起义。陈锐霆对我军特种兵建设有巨大贡献。1942年在延安党校整风运动时,王兴纲在中央党校二部学习。他在整风会上说,我对不起商震啊!我把商震搞垮了。又说,蒋介石对我个人很好啊!因他的这些言论,还在党校二部引起不小的争论,大家印象都很深。那时在毛主席直接指导下在中央二部进行整风,大家熟知的说的抢救运动就是这时候的事情。那时彭真叔叔经常深入党校二部,我父亲张鼎丞是党校二部主任,安子文、孙志远是副主任。党校二部没有“整”一个人。
在王兴纲叔叔去世前一周,我去看他,我问他有没有谭震林这件事。他很严肃的告诉我,我说的都是实话啊!在延安我说的话,都是真话!我做了对人民有利的事,可是对不起朋友啊!
我写这一小段,在雅园物语上转发陈冰叔叔的文章,都想从一些具体的小事,说说真正的共产党是怎样的?说说抢救运动中的中央党校二部。
淮海前线的一次民主生活会
陈冰
谭震林十分重视民主作风,不论开会还是谈话.他都注意听别人的发言,不论顺耳不顺耳,都耐心听。我从未看到过他对反对他意见的人或批评他的人发火。
淮海战役中,围歼杜聿明指挥所之前,兵团前委利用战役间隙,举行扩大会议,总结工作。这时,兵团即将改编,这是改编前的一次重要会议。到会的纵队首长和兵团各部门负责同志,都谈了自己对兵团组建以来工作的看法,既讲了成绩,也讲了缺点,并对兵团前委领导提了一些意见。由于这个时期没有打过败仗,上下左右关系不紧张,会议开得比较顺利。但是,也有一些矛盾暴露出来了。我被指定起草前委工作总结,对大家的发言都认真记了,因此,至今还有点印象。
我记得,会上发言比较激动的有三位。一位是兵团副司令员王建安,他讲的主要是内战时期和抗战初期的一些党内关系问题,实际上同兵团总结工作无关,但是谭震林非常耐心地听他把话讲完。那时我就感到,谭震林是非常尊重同志的。特别是对待像王建安那样的老同志,让他在会上把闷在心里的一些话讲出来,是保持党内团结的一个必要条件。我看这是当时谭震林关注的主要之点。另一位是兵团卫生部长李蓝炎,他对兵团南下淮海以来,由于连续战斗,战场转移,仗规模越打越大部队伤亡也大,因而给他在救死扶伤中,带来巨大困难,十分苦恼。他批评兵团领导没有帮助他解决具体困难,措辞尖锐。我看到谭震林十分同情地注意听他的发言,没有任何的不高兴。李蓝炎是当时我军少有的医疗专家,满腔热情地从上海来解放区参加革命,对我军的战伤救治,作出了重要贡献。谭震林对于这样的同志,是尊重的。会议休息时,我同李蓝炎聊天。我说:“老兄,大雨倾盆,给领导出了这么多难题,我看,可能你的问题还没解决完,咱们已经到了南京了。”李蓝炎哈哈大笑,高兴地说:“我发言的时候,就没有打算靠上头解决多少问题,很多问题得靠我们自己去解决。但是,这几个月我真累死了,料想不到的困难,解决不完的问题。在下面,我们是不会发牢骚,埋怨上级的,但是到了上级面前,我要讲个够,苦诉完了,气就没了,劲儿就来了。不让讲话,还开什么会?”再一位是兵团机关一个部门的负责同志,他长期在国民党军队中做秘密工作,也是有贡献的一位老同志。他不知因为什么,对谭震林待人接物,很有些意见,讲到忘情时,竟气呼呼地说:“我在国民党军队做秘密工作,公开身份是一位高级军官,我去见蒋介石,给他敬礼,他还站起来给我还礼。可是我那一天去见谭政委,我叫了一声‘报告’,谭政委竟没有站起来还礼,还不如蒋介石。”这个发言可谓语惊四座,许多同志愕然。但谭震林却微笑地听着,一言不发。
吃饭时,有的同志说,这种发言要批评。谭震林听到后,马上表示:不可以。同志们过去工作不同,处境不同,难免在初相处时发生一些隔阂,这不要紧嘛!讲了就好嘛!他三言两语,消除了一场误会。后来,他同那位批评他“不如蒋介石”的同志,还是相处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