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顺阳曲山战斗:两名共和国抗战英烈 一人是毛主席介绍入党

和顺阳曲山战斗:两名共和国抗战英烈 一人是毛主席介绍入党? ? ??“扼太行者得天下”,这句话仿佛不受时间洪流的裹挟,一直说了三、四千年,到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时期还被奉为“圭臬”。八路军总部在太行山指挥整个华北敌后抗战,129师在太行山创造了9000勇士入太行,30万壮士出太行的奇迹,太行山为抗战胜利发挥了重要作用。

和顺阳曲山战斗:两名共和国抗战英烈 一人是毛主席介绍入党
? ? ? ?和顺位于太行中段绝顶处,阳曲山是和顺最高的山,阳曲山是绝顶的绝顶。阳曲山又叫首阳山,传说是伯夷叔齐的隐居地,是中华民族的精神圣地。太行山超过2000米的山峰不多,阳曲山海拔2058米,当地人叫“奶奶顶”。“奶奶”,特指“女娲”。奶奶顶在和顺人眼里是神仙住的仙山,近在咫尺的邢台就位于太行山下,刀劈斧剁般的悬崖峭壁从2000米跌落至平均海拔70米,1900多米的落差给邢台、给河北平原、给中原地区以威压,5000年来一向如此。
? ? ??我生在阳曲山下。站在阳曲山上远眺巍巍太行千峰并峙,逐渐聚拢成一个个战斗的片段。
从记事起,老人们就绘声绘色的说起村里八路军战士从“奶奶顶”上跳下来的事。那时我总说,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还能活?老人正说的忘乎所以,对我的打断很不高兴。
“老李,领着俺们民兵从半崖儿上救下首长的一乘骡,还有一个剪发头的老婆。”和顺土话念“崖儿”为“?”。
“首长的老婆!姓刘。对,姓刘!”
“哪个首长?”
“姓杨。”
与阳曲山可能有关系的姓杨的首长有两位,一位是杨立三,跳崖事件发生时任八路军前方总部副参谋长;另一位是杨秀峰,时任晋冀鲁豫边区主席。
到底是杨立三,还是杨秀峰?
当年的村支书李招羊早也去世了,经历过阳曲山保卫战的人即便活着,也多是不理事主儿,只言片语也说不上来,他们只记得七里滩人抬着“阳曲山保卫战纪念碑”立在太行绝顶的事情。
阳曲山保卫战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20214月,俊芳姐和我一起去拜访一位100多岁的老前辈。他是刘江,我们和顺最著名的文化人,他的书法、文学造诣名满全国。他在1959年就出版了40多万字的长篇小说,并得到周恩来总理的高度赞扬。一周后我又与魏东一起去刘老家。刘老说起阳曲山战斗来依旧一脸沉痛。
我迫不及待地向刘老提问,“阳曲山战斗是咋回事?”
老人脸色凝重地说:“104个烈士,都是年轻人。”
刘老是阳曲山战斗的亲历者。他说,“那是1943年,5月大扫荡就要结束的时候……”
1943年,日本在太平洋战争中败局已定,美军转入战略反攻。在华北战场上,日军深深陷入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不得不逐渐收缩兵力,退守城市和交通线。华北抗日根据地从逐渐恢复到扩大。根据地的军事、政治、经济、文化、群众工作各方面,都比两年前健全和巩固。日本的战史记述说:中共方面自百团大战以后,?用两年多的时间,极力扩充势力,进行地下渗透与政治工作,最近为了策应盟国方面的攻势,在军事政治思想各方面,再次积极行动,并取得多数民众的同情,从而迅速扩大了势力。”
八路军采用“敌进我进”的战略战术,敌后武工队和小部队已在边缘区和敌占区建立了共产党和群众工作的基础,敌伪被迫由一些碉堡和据点撤退,秘密的游击根据地逐步变成大块的游击根据地。游击战争在边缘区和敌占区越来越活跃。
日军垂死挣扎,为挽回败局,重拳出击八路军,妄图消灭总部和129师。1943年冈村宁次讨伐“扫荡”方面,强调有计划、有组织、有重点地进行。19435月5日,日军华北方面军第1军第36师团、独立混成第3、第4旅团主力及第37、第69师团各一部和部分伪军,共1.5万余人,采用“铁壁合围”与“抉剔清剿”的战法,对八路军太行抗日根据地发动大规模扫荡。这次扫荡被冈村宁次命名为“彐号作战”。在汉字中“彐”曾作为“雪”的简化字,“中国通”冈村宁次把当年5月大扫荡叫做“雪”,就是说日军兵锋一到,八路军立即雪化冰消。居然用上这种小儿科的伎俩,冈村宁次真是黔驴技穷了。
从后来的历史事件看,1943年的夏季扫荡是日军最后一次对太行根据地发动的成规模大扫荡,之后,日军再也无力在太行山发动大规模的扫荡了。
正因为是最后一次,日军的疯狂性、野蛮性发挥到无以复加的巅峰,它给中国人民造成了无法弥补的民族创伤。
为歼灭八路军总部和129师师部,冈村宁次的计划是“扫荡”前首先以军队佯动、制造谣言以迷惑根 据地军民,并派出大量特务混入根据地侦察破坏,然后由化装成八路军的“挺进队”奔袭八路军和一二九师首脑机关,敌人主力则由其先锋据点出动,先在前进路上各自进行局部的合击,然后齐向腹地预定目标作向心的大合击。当构成合击圈后,空中以飞机侦察轰炸,四周 以梳篦队形向心压缩,并在合击圈外要点设“残置封锁部队”防我突围,企图聚歼我军,一举消灭我们。1942年的“五一”大扫荡日军使用的就是这个战法。左将军就是飞机投掷的炸弹弹片击中牺牲的。
冈村宁次“很厉害”,是“历来华北日军司令官中最厉害的一个”。冈村宁次于1941年7月7日—1944年8月25日任日本华北方面军司令。
? ? ? ?抗战史料显示,1941年—1942年,冈村宁次共进行了5次“治安强化运动”,即所谓“三分军事,七分政治”,集军事、政治、经济、文化、交通、特务为一体的“总力战”,对各根据地实行野蛮残酷的“三光政策”,制造无人区,解放区的人口一时骤减一半。1942 年的“五一”大扫荡尤为残酷。这一年51日,冈村宁次以5万余兵力对冀中抗日根据地进行空前残酷的扫荡与清剿,同时以2.5万兵力扫荡太行区,左权将军就在此役中血洒“十字岭”。1942年,因太行山大旱,蝗灾泛滥,很多庄稼地颗粒无收,加上敌人经济封锁,根据地军民面临着严峻的生存危机。1943年,太行山依然大旱。
19435月初,刘江和毛联钰(建国后曾任国务院副秘书长)从涉县来到和顺。和东政府根据以往经验,认为敌人扫荡开始以后,尽量向接近敌区的地带和村庄进行游击,是比较安全的。刘江和毛联钰就转移到河北浆水一带。几天后,在扫荡接近尾声的时候,刘江从邢台县浆水村一带返回和(顺)东党委政府驻地。他们还没容得喘口气,刚刚撤离根据地的几千日军,突然杀了个回马枪,数路重兵围击和东县。刘江随和顺县大队游击,毛联钰随和东县委政府游击。5月下旬,日军攻击迅猛,游击队撤入阳曲山。让刘江没想到的是,阳曲山是日军回马枪绝杀地。与县大队在一起的还有七八个朝鲜义勇军。他们分散隐蔽在阳曲山上。
日军想捞一票大的,一举摧毁八路军总部。他们已经锁定了一台大功率电台,只有八路军总部才有这么大功率的电台。
华北方面军司令冈村宁次东从邢台,南从左权拐儿,北从和顺城,南从河绪南安驿等四地调兵,分四路合击阳曲山,用“篦式”战术进行搜山。篦子是一种特殊的梳子,但是齿要比普通梳子更密,主要是刮头皮屑和藏在头发里的虱子。秦基伟将军在回忆录中说,“篦式”战术很厉害,几篦子下来,太行山里连只喘气的牲口都难找了。日军连续几年发动5月大扫荡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进行“割青扫荡”,每逢春夏之交青苗长起的时候,割青的铁蹄就践踏在绿色的田野上,连蔓菁、萝卜、南瓜苗也统统铲掉,使百姓只能像原始人一样吃野菜野果,住在冰冷的山洞和四处透风的草棚里,以此摧毁根据地的经济基础、群众的抗战信心。
我们七里滩村前有一条无名的小溪,从西向东流,在许村的北面汇入清漳河。一路日军逆着溪流西进,鞋底装有铁钉的防滑牛皮鞋踏在滚满鹅卵石河滩地上,“克拉克拉”直响,山谷里响起“啪、啪……”的回响,把山里人的心脏震得乱跳。
这个时候,我爷爷正带着大约30多名八路军顺着斜坡爬上山梁。隐约听村里人说,这队八路军好像由杨秀峰所创建的抗战学院的学员组成,爸爸说是后勤部的工作人员。爷爷本来不想去,但是老丈人一瞪眼,他就怕了。爷爷的老丈人是村里的支部书记李招羊,同时兼任附近十几个村的“抗日村长”。村里人都叫他“老李”。老李,19374月就加入共产党的老党员,1943年已经是闻名边区的劳动模范了。
太阳正靠在山头上喘气,明晃晃的看不清山头上的情景。爷爷沿着我们村南山的山谷向北台梁进发,爷爷走在前面。他爬上山梁一看,妈呀,是日军鬼呀!迎面一队日本兵居高临下冲了下来,一把把刺刀借着俯冲的力量,挂着寒风刺向八路军战士。强烈的阳光迷了敌我双方的眼。看清对方时已经被刺刀捅死捅伤了。我方也用刺刀还击,与日本人绞杀在一起。
1943年的日本兵战斗力也远远不如抗战前期,但这些学员或者后勤的工作人员没有多少实战经验,不一阵子就被日军杀死或俘虏了,从北台梁的烈士墓群看,当年牺牲在这里的八路军战士共有二十四五人。俘虏的有二十多人,被日军用铁丝穿住手掌,拉到核桃树湾村活埋了。
白刃战打响后,爷爷伏在草里手脚直打颤,一个不留神滑到山沟里去了。滑下陡坡的一瞬,他看到一张因恐惧扭曲变形的脸。“山豆根”,爷爷吓得叫了一声,就出溜下山坡,一溜烟跑了。
给日本带路的是阔地村的张根宝,外号叫“山豆根”。这路日本兵从和顺喂马方面翻过庙岩岭,在阔地捉住了张根宝,并强迫他带路。“山豆根”本是三泉村刘成妮的佃户。一个歉收的荒年,别的庄稼颗粒无收,而耐旱的苦荞麦却大收。张家当年正好种了一坡地的苦荞麦,他家高价卖出苦荞麦发了家,买了地,几年间兄弟六个盖起了五六套三进的四合院。这些院子还在,现在看都相当精美。
土改时,“山豆根”被附近村里人乱石砸死了。解放后,爷爷疯了,得了“财迷疯”,上吊死了。村里人说,“‘鬼’长富终是死成了”。这是他第三次上吊,前两次被人发现解救了下来。爷爷到死都惦记着他的一大瓮没脱壳的麦子。
爷爷跑到山顶,找到奶奶和乡亲们时已经是晚上。他说,想乘黑儿回村里看看那一大瓮埋在后院的麦子。奶奶死活拉住他不让回去。爷爷就打奶奶。老李干咳了两声,爷爷不敢动手了。老李一直看不上女婿只顾自己挣钱没有集体观念的做派,就摆摆手,让他靠边站。
他教训了女婿一顿,说,“你咋带的路”,爷爷心里不服气,但不敢顶撞老丈人。望着老李的黑脸,爷爷再也不敢说要回村里看麦子的事情了。其实,爷爷回村里主要不是看麦子,而是想吃好面掬疙瘩(揪面片)。
原来,几个小时前,有人喊“鬼来啦”,接着十来面铜锣响起。当时,庄户人喊日本人是“鬼”。
村里人没命地往山上跑,民兵断后。
奶奶正疼得在炕上打滚儿,接生婆借口去端盆热水跑了。爷爷大早在石碾上碾了一碗面粉,偷着做了掬疙瘩,背着女儿给自己和奶奶吃。
刚刚临盆的奶奶拉着大姑,爷爷抱着二姑往阳曲山对面的麻渠沟里跑。爷爷一路上惦记着刚下锅的掬疙瘩,“可不要便宜了鬼”。一颗手榴弹在他们不远处爆炸,襁褓中的姑姑发出新生儿清澈响亮的哭声,奶奶抖成一团,跪在地上怎么也起不来。爷爷大喊:“眼瞎了……”,爷爷骂人的话刚到嘴边,就堆起一副笑脸“是俺们呀,我是长富,跟俺老婆,不要打啦……”
“‘鬼’长富!”
爷爷是村里唯一一个驮碳去岭底下(邢台)换粮食讨生活的能人,因为吝啬财迷,村里人都叫他“‘鬼’长富”。“鬼”在和顺中有“小器”的意思,而且是鬼精鬼精的那种“小器”。
民兵们见到我爷爷、我奶奶的狼狈相哈哈大笑。他们说:“‘鬼’长富,你命大哩!还能吃几顿好(白)面掬疙瘩哩”。
“再吃好面掬疙瘩了,不要黑夜偷哩吃。”
“你白天吃哇,好让俺们也闻闻味……”
爷爷心里直骂他们的祖宗八代,但是怕他们再扔手榴弹吓唬他,脸上一味带着笑“这几年兵荒马乱,岭底下又闹蝗灾,哪有好面吃哩?”
奶奶骂爷爷道:“就顾吃,快跑,日本鬼进村啦。”
爷爷踢了一脚奶奶,低声说,“我哩好面掬疙瘩还没吃哩。”
天大黑了。爷爷还在想他的掬疙瘩,他心里大骂日本鬼,“可不要吃了我哩掬疙瘩,吃了叫你的屄嘴长毒疮……”。
老李领着民兵摸上阳曲山,抢救下首长的一条乘骡。他回来以后,民兵们私下说,原来被围的是一位大首长。
“哪个大首长?”
那个民兵神秘的笑着,告诉村民们,他知道就是不说。其实,他根本不知道。
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在冈村宁次的部署下,日军围攻阳曲山之前做了充分准备的,师团一级普遍用上了最新的电台跟踪锁定技术,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围歼八路军总部和第129师师部等高级统帅机关及主力部队,完成大扫荡摧毁抗日根据地的目标。
要不是在阳曲山锁定了大功率电台的信号,日军这次扫荡应该已经结束了。
日军发动进攻的当晚,八路军总部和第129师机关就跳出合围圈,转移到外线,化整为零,兵分数路和日军周旋。
1943年58日,也就是发起扫荡的第三天,各路日军开始构成对以麻田、赤岸等地为中心的合围圈。但是等候它的只是一座座空村,彭德怀率总部转入太岳指挥外线作战。日军合围扑空后,即在根据地内疯狂进行“抉剔清剿”,捕杀抗日干部和群众,挖掘隐藏在地下的物资和文件
北方局、总部和129师的伤病员、妇女、体弱干部包括彭总、滕代远、邓小平等人的妻子,都坚壁于黎城以北的南委泉一带高山之上。敌人在山下搜索,呼叫声山上清晰可闻,?但敌人既聋且瞎,老百姓再也不会上当。日军想再演19425月奔袭合击总部,只是妄想罢了。
与此同时,转向外线的八路军主力,猛烈袭击日军后方。日军于13日开始撤退,沿途又遭军民伏击,伤亡惨重。
不料,后勤部电台发电报已被日军发现踪迹,几天来牢牢地盯着他们。
终于知道总部的行踪了。他们误认为找到了总部指挥机关的踪影,纠集上千名日伪军跟着电台信号包围过来。
520日左右,后勤部机关来到和顺县松烟镇一带。冈村宁次大喜,电台信号终于停在和顺松烟镇阳曲山。他急令日军兵围阳曲山,一时间,枪声四起,日军飞机也狂轰滥炸。把山围成铁桶,之后敌人采取“合围”手段,逐步收缩包围圈。从四面向山顶扑来,用所谓“篦式战术”,对每个山头、每条深沟、每座树林甚至墓群都不放过。
在一片小树林里,八路军副总参谋长、后勤部部长杨立三命令后勤部参谋主任曾仁文率部队立即转移。但总参谋部参谋主任曾仁文主动请缨,带领警卫连与和(顺)东独立营一起阻击敌人——这是又一次的舍生忘死!把生的希望毫不犹豫地留给战友,非忠勇之士岂能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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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杨立三被说服了,紧紧握住曾仁文双手,说: “仁文,我们下山后你们立即跟上来,不可恋战。”
曾仁文庄重地点点头。他明白,疯狂的日军岂肯轻易放过他们?他有好多话要说,但是一阵紧一阵的枪声不容他多说,他只是深情地望着杨立三部长,说了一 句“您多保重”,便回头指挥部队进入阵地。
上千名日本兵和伪军,在上有飞机掩护,下有举着武士刀“呀呀”吼叫着的指挥官的督战下,发起了一次又一次的冲锋。但是都被曾仁文他们打退了。日军越攻不下,越认为包围住了八路军总部,包围圈也缩得越紧。
局势险象环生,曾仁文边打边退,只为吸引敌人重兵,舍生忘死,只为成就大局。战斗一直从上午10点打到黄昏,战士们牺牲的很多,独立营和警卫连的战士们一个又一个的牺牲在阳曲山上。曾仁文只剩下最后一个排的兵力了。因为曾仁文的有效阻击,后勤机关安全转移了。
据村里人说,李招羊护送大首长离开阳曲山时,曾在我们村的将军墓山顶上李家大院休息过。那个大院是我们家搬来七里滩时第一个居所。杨立三派通讯员来传达命令,让他们撤出战斗。
但是,黄昏时分,敌人不断增加,把他们围在山上。他们且战且退,原想撤到山顶再设法从后沟下去,甩开敌人。岂知,后山是壁立直耸的悬崖。
天黑了,周围群山一片漆黑。鬼子怕他们突围,漫山烧起了熊熊的篝火。曾仁文几次派战斗小组突围都未成功,只得退回来。
情况严峻而险恶。曾仁文明白,只有一死,别无选择。他望望夜色中黑黝黝的群山,看看山下周围鬼子点的无数堆篝火,向仅剩下的20多位战士说明了情况。他说:“我们拖住了大批敌人。只要我们紧紧咬住 敌人,后勤机关的同志和总部首长的安全,就会有保障。”二十几个年轻人,有的是党员,多数还未入党。但是此刻没有一个人悲伤,都像这山上的岩石一样坚强,像这苍翠的青松一样挺拔。他们说,我们用生命换来总部的安全,换来总部首长的安全,虽死犹荣。
夜里,20多个人轮流休息,采些野果充饥,准备第二天再战。
天刚拂晓,朝阳晨曦已染红山头。敌人便集中炮火和飞机对山头狂轰滥炸,阵地上顿时 硝烟弥漫,碎石乱飞。在山洞里隐蔽的刘江看到,几十头山猪由北向南进发没命地在通岭山梁上奔跑。
炮火过后,上千名敌人黑压压地扑了上来。“打!”曾仁文一声令下,战士们英勇抗击。敌人虽然被打退了,但他们的子弹也打光了。战士们又收集石块,准备迎接最后的战斗。
敌人又一次蜂拥而来,决一死战的时刻到了。战士们用石头砸,用枪托打,最后,曾仁文高喊一声:“同志们,宁死不当俘虏,跳崖啊!”第一个飞身跳下悬崖。战士们视死如归,有的抱着鬼子一同跳下悬崖,有的背着重伤员、扶着轻伤员抱枪跳下悬崖……太行巨臂揽英魂,壮士一跃名千古!曾仁文,这位经毛泽东主席介绍入党的江西籍壮士,这位参加过井冈山斗争的红色战士,这位走过长征的钢铁勇士,率部跳崖,捐躯太行。
我爷爷就在阳曲山对面的山梁上,他看到跳崖的情景,但是他没看清多少战士跳崖。“肯定比6个多,应该有10来个”。到底是多少?没有人说清。
从现在掌握的资料看,日本人还俘获了一些战士,并把他们抓到最近的据点里拷打审问。
祁太游击队队长张同生终因寡不敌众而被俘。敌人从叛徒口中知道张同生的身份后,如获至宝,威逼利诱,无所不用其极。张同生毫不动摇,一问三不知,后来干脆回绝敌人说:“我知道也不告诉你们这些强盗。”敌人将张同生绑在椅子上,用开水一壶一壶地浇在身上,直至被敌人活活烫死。年仅30岁。
张同生曾经是曾仁文的部属。曾仁文曾领导从河南渑池至晋陕边境壶关等8个兵站,当时张同生任第3分站副主任。阳曲山保卫战中,他亲自率领两个排守住阵地,掩护同志们突围。他们与敌人展开浴血奋战,多次击退敌人的进攻。他的被俘应该是日本人攻上山头后的事情。
听到枪声稀疏后,七里滩民兵李更羊、李来周秘密来寻找伤员,他们把我军的一个连长、一个排长和两个战士藏在敌人不易发现的石崖下,晚上背回村藏到地窖里。敌人撤走后,四个伤员安全回归部队。李招羊、李更羊、李来周受到部队表扬,并奖励了他们毛巾和子弹。
七里滩前任支书王怀庆的爷爷王铁柱是搜寻队伍中的一员。据王铁柱生前讲述,当时跳崖的壮士中,唯一被救起的是一个年轻女人,剪发头,叫刘玉英。她是晋冀鲁豫边区政府的工作人员,不是大首长的老婆。我没能查到刘玉英的资料,哪怕是几行字也没有。只是听说2010年左右,刘玉英曾经回过阳曲山。这些话只是听七里滩的乡亲们无意说起,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有其事。
被围困在阳曲山上的刘江,在核桃树湾村李保孩的帮助下,在山洞里躲了一夜,直到鬼子撤走,才从山洞里下来。走了几里地后,在七里滩他看到了排列着长长的一条八路军战士的遗体。他们全都平躺着,军服是新换的,通体没有一点血迹。刘江一一数了下去,共有104位战士。看到这一幕,血气方刚的刘江再也不平静了,他决定从一名记者成为前线杀鬼子的战士。
和顺阳曲山战斗:两名共和国抗战英烈 一人是毛主席介绍入党
100多个战士都埋在阳曲山上,七里滩人把村里所有的棺材板都拿出来,太少了,最后只能让连长以上干部占副棺材,战士就用席片一裹埋掉了。在和东县政府的带领下,七里滩人就地安置了100多个烈士,每个战士的坟前都竖一块木板,木板上用墨汁写上战士的姓名和职务。1960年,和顺县政府立起了一块碑,七里滩人把这块碑抬上了阳曲山。碑文是这样的:“烈士墓群。烈士墓群系抗日战争时期一九四二年保卫首长战斗光荣牺牲的烈士。此地严加保护,保护范围东南西北埋人处起。如有兴工动土及移陵需经县人民委员会批准。”落款是“和顺县人民委员会,公元一九六零年三月一日”。解放后,每年清明七里滩的小学生都要去北台梁、阳曲山祭奠烈士,我的父母都曾去过,比我长几岁的人也去过,可我没去过。
为多年的日晒雨淋,我们已经看不清木板上的名字了。大多数的牺牲烈士成了无名英雄。但他们的形象更加高大,因为他们有一个伟大的名字:抗日英烈。
?太行山啊,太行山!你宽广的臂膀中,安眠着中华儿女的铁骨忠魂!
我们要记住那些留下姓名的烈士:曾仁文、张同生、黄天祥(八路军后勤部锄奸科科长)、裴嘉、梁耀,还有只知其名不知其姓的锦州。曾仁文、张同生是这些烈士的代表。
2014年9月1日,经党中央、国务院批准,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政部公布第一批在抗日战争中顽强奋战、为国捐躯的300名著名抗日英烈和英雄群体名录。曾仁文名列其中。
2015年,经党中央、国务院批准,民政部再次发出公告,公布第二批600名著名抗日英烈和英雄群体名录。张同生名列其中。
曾仁文是这样一个人。在阳曲山保卫战中牺牲的100多个战士中,曾仁文资历最老、职务最高。他是主席亲自介绍入党的党员。在我们党的历史上,有几个党员是由主席亲自发展的?
那是1931年红军第二次反“围剿”,身任连长的曾仁文率全连猛打猛冲,抓了不少俘虏,还缴了49师师长王金锭的“百宝箱”。战斗结束后,主席表扬了他作战勇敢,握住他的手说:“你打得不错嘛, 是个好样的青年。”
过了十多天,主席召开调查研究会,指名要他参加。后来,经毛泽东介绍,他由共青团员转入中国共产党。红军长征前,他担任独立第七师政委,赣江游击队政委等职。
全国抗战爆发不久,为了加强兵站的保卫工作,曾仁文被总兵站站长兼政委杨立三点名要去。先任太原办事处保卫科长,后调任垣曲第二办事处主任兼政委,领导从河南渑池至晋陕边境壶关等8个兵站。
1942年春天,曾仁文调任八路军总部后勤部参谋主任,成了后勤部部长杨立三的好助手。当时环境恶劣,日军经常进山扫荡,筹措后勤物资十分困难,而且,如何使储存的物资不被敌人搜去,成了一项重要 的工作。他走遍驻地附近每条山沟,勘察地形,选择洞库地址,然后组织战士夜间施工,再加以伪装。后来,日军多次进山搜寻,甚至掘地三尺,都一无所获。彭总开玩笑说:“你藏得这么巧,不要连自己也找不到了!
《杨立三传略》记载,阳曲山保卫战的时间是1942年。内容是这样的:“1942年‘五月大扫荡’给根据地造成重大伤害,所幸八路军前方领导仍在彭德怀、罗瑞卿和杨立三等几位领导一脱险便立即抓战后重建工作……在五月反“扫荡”中,杨立三的主要助手、后勤参谋主任曾仁文与敌奋力搏斗,宁死不屈,跳崖身亡,另三名参谋也为国捐躯。10多天前还在一起工作,而今竟见不着了,杨立三悲痛难抑,神情怅惘,提笔含泪写下:“仁人、锦州何处去,裴嘉、梁耀不归来!”在这次战斗中,后勤人员共牺牲110多名,受伤的40多名。一部分物资被敌抢走或烧成灰烬,所幸另有部分物资未被发现。一笔600万元的军费(这在当时是个大数目),由供给部领导等一行人护卫着,边战斗边突围,被完好无损地保住了。(《一位周总理为之执绋的人杨立三传略》P256,作者:李琴,2013年11月第一版)。这样重大的时间,我想李琴先生一定有过硬证据的。结合上下文看,我怀疑“仁人”应该是仁文,锦州、裴嘉、梁耀应该是另外三位参谋的名字。
李琴是杨立三部长的夫人,她从1949年7月起到新华社工作,先后任编辑、记者,政治外事组组长、新华社党的核心小组成员、党组成员、总编室副主任、副总编辑兼《经济参考》总编辑。曾多年担任直接采访毛泽东、周恩来、邓小平等党和国家领导人的政治外事活动,美国总统尼克松访华,她是中外媒体中唯一被批准参加采访的文字记者。“文化大革命”中,她与朱穆之、穆青同志冒着极大的政治风险,联名向毛泽东同志反映江青在背后攻击周恩来、邓小平同志的所作所为,为此受到打击迫害。
以李琴先生的胆量和学识,她不会在没有根据的情况下就把曾仁文牺牲的时间定为19425月。
在时任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后勤部参谋长蒋胜祥任主编的《杨立三年谱》(2004年出版)中也记载曾仁文牺牲于1942年。而1943年的记载是:41日杨立三下令总部直属队每人每月节约1两,427日变更为2两。紧接着就是621-23日,在黎城召开全区军政生产大会。5月无大事可记载。
这让我很犯难。我查阅了《杨十三与杨秀峰》《杨秀峰文存》想从中找出点蛛丝马迹。但这些书也只写他、妻子和儿子1942年被日军包围,并扭伤脚的事情。他被日军包围的地方是邢台浆水附近。这里虽离阳曲山不远,但也是有一段距离的。1943年的记叙中,杨秀峰则没有被扫荡日军包围的事情。所以,我无法确定当年杨秀峰是否也被围到阳曲山。
张同生是这样一个人。他又名张玉成。陕西华阴人。1938年加入中国共产党。1940年,被组织派往山西抗日前线,编入八路军总后勤部兵站第3分站,后任分站副主任。8月,八路军前方总部后勤部派第3分站及所属一个派出所、三个交通站和一个步兵连来到太谷,以太谷南山为基地,开辟过同蒲县、太汾公路到延安的交通线,并建立了一支武装护送队,对外称“祁太游击队”,并任队长。19435月牺牲于和顺阳曲山。
1943521日至22日,日军分别向同蒲、正太、平汉铁路沿线回撤,太行军民反扫荡作战结束。此战,八路军军民共毙伤俘日伪军2500余人,彻底粉碎了日军围歼八路军领导机关和主力部队的图谋。
回到村里的核桃树湾人发现整个村子不成样子了,粮食也被撒了一地。姥姥的父亲看到自家的粮食都被鬼子糟蹋光了,一口气没上来,疯掉了。一辈子窝窝囊囊的他,疯了以后,见人就打。没有一年,他就上吊死了。
七里滩也变成了人间地狱,村口挂着带血的牛头,村子里到处是牛血。房子几乎被日本人烧为平地,门窗、火堆、灰烬,散乱的鸡毛和破锅碎碗都遗弃在地上。100多个烈士躺在村口……刘江在村里找到失散的义勇军战士,一共6个人,牺牲了1个。
阳曲山是英雄的山,阳曲山人民是英雄的人民。阳曲山北麓的河滩路,是和东县,也是冀西冀南抗日根据地通往太行二分区、八路军总部的主要通道,为了保证这条通道畅通无阻,七里滩民兵经常深入敌占区,埋地雷,割电线、侦察敌情,传送情报,确保道路畅通。
日军在河绪、南安驿建立据点后,周围村子都建立了维持会,日本人动员七里滩维持,并扬言,“如果不答应,皇军要血洗七里滩。”七里滩党支部领导全村群众坚持对敌斗争,使日寇恼羞成怒,于1940225日黎明,经阔地、核桃树湾向七里滩偷偷压来,被查哨的民兵指导员赵小三发觉。赵小三、李更羊和李来周等30来人用两支步枪和十几个日寇、几十个伪军打了一五更。李更羊右肩中弹,赵小三一手扔出四颗手弹,爆炸声响彻阳曲山,犹如千军万马。自此日寇再不敢向七里滩派一兵一卒。事后,和东县政府在秦家寨开庆功大会,奖给七里滩党支部枪七支、手榴弹两箱。
一次,共产党员民兵贾来科同志穿过敌占区到和西县府送信,在返回的路上不幸被日寇抓住,百般拷打,受尽折磨,贾来科同志宁死不屈,被日本狗活活咬死。阳曲山人民没有被吓倒,李招羊带领七里滩民兵深夜摸入河绪村汗奸刘荣富家中,在日寇的眼皮底下,从被窝里捆走了汗奸刘荣富。
这些事情都发生在阳曲山保卫战之前,阳曲山保卫战之后,七里滩群众继续坚持对敌斗争,他们的活动范围西到河绪、东到许村,杀汉奸、送情报,多次出色完成任务,受到和东县和边区政府的通报表彰。
石拐会议拉开了敌后抗战的序幕,阳曲山保卫战见证了日军最后的“疯狂”。阳曲山铸就的是一种伟大的太行精神,太行精神是数千年来中华民族精神的积淀和延续。中国共产党带领全国人民依靠这种精神,在赶走了日本侵略者后,又全力支援解放战争;也正是依靠这种精神,努力开展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使贫穷落后的中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烽火太行,英雄太行,值得永远铭记!

原文始发于微信公众号(小李侃叨):和顺阳曲山战斗:两名共和国抗战英烈 一人是毛主席介绍入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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