熄灯号｜围攻临汾，这个“攻不破的城市”被我军攻破了！

围攻临汾已经三十多天了。部队扫除了外围据点，攻占了东关，逼近城下。临汾是晋南的重镇，城墙有四丈多高，五六丈厚。这座城高墙厚的古城，多年来一直被敌人当作盘踞晋南的重要据点。我军解放运城以后，晋南的反革命势力都挤到这里来“避难”。城防司令梁培璜纠集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增修了明碉暗堡、深沟高垒，把临汾城打扮成了个半现代化设防的堡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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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飞机大炮，攻城只能用爆破。可是常用的外部爆破的办法，对付这座城墙就不行了。所以上级决定挖坑道，进行大爆破。这里敌人封锁得紧，不允许近迫作业，得从百米以外开始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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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艰苦的地下战斗开始了。工程开始进行的蛮顺利，几天工夫，坑道就掘进去了五十米。可是困难和问题就像在这里等着我们似的，一到这里，困难一下子全涌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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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碰到的是通风问题。洞里全靠盏菜油灯照亮，指头粗的灯捻子直吐着黑烟，烟雾几乎把灯亮给包住了。往后随着坑道的加深，氧气越来越少，最后干脆灭了。没有灯还可以凑合，可人总得喘气。换班的时间也在一次次缩短：两小时，一小时半，一小时……这天下午，忽听得“砰！砰！”两声，两颗炮弹在不远的地方爆炸了。炮的响声不大，但顿时觉得一股刺鼻的辣味。幸好我们早做了准备，大家将毛巾浸在漂白粉水里，捞出来捂住口鼻，又回到坑道里。我们顶住毒气干了一天一夜。第二天忽听得轰隆一声，敌人用炮向我们掘进的地段胡乱轰击。一发山炮弹落到我们坑道顶上，坑道中部被炸塌了一个大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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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这个露天的洞洞，空气流畅多了。但是敌人也发现了坑道的位置，城墙上几挺机枪封锁了这里，运土的同志的行动受到了很大威胁。情况报告到团里。当晚，三营来了一个班，在塌口两边修了两个地堡，坑道被地面的同志护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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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道一寸寸、一尺尺地向前掘进。经过测量，距离外壕外沿不到两米了。“怎样通过外壕呢？”要使坑道通过外壕底层，必须准确地知道外壕的深度和宽度。我正犯愁，忽然接到通知，要我马上去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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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挥部的首长拿出一张图，摊在桌子上，说：“看吧！”我靠近桌边一看，正是外壕的详图。图上，壕沟的尺寸、水的深浅都标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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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我把这情况向排里同志们一讲，这张图给我们加足了劲，当天，坑道就伸到了壕沟边上。坑道过了外壕以后，外壕的水滴滴嗒嗒直往下漏，整个壕底的一段坑道全成了烂泥沟。更严重的是，由于坑道向下拐了个弯，成了弓背形，通风的副坑道没法再挖了，空气更加稀薄。可是自从过了外壕，同志们心里都像点了火，恨不得一镐头把坑道挖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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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道挖过了外壕，敌我地下斗争也就越发尖锐起来。坑道一条条遭到破坏，为了不被敌人发现这条快要成功的坑道，我们把棉花和破布绑到脚上，用镰刀、铁爪一星一点地往下剜土。改了工具，声音没有了，可是进度却慢得多了，而且操作更苦了，大家的手都磨破了，胳膊肿得老粗。但战士们仍旧刨着、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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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接近城墙，敌人伸过来的坑道越多。我们也必须边挖边听，听敌人挖到什么地方。但我们始终没和他们碰过头，不是从左边，就是从右边擦过。这样你挖你的，我挖我的。有时听到声音越来越近，估计只剩一两米了，就得赶紧停止工作，弄好炸药，准备战斗。过一会儿，声音渐渐远了，我们的心情又缓和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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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二十多个昼夜的艰苦劳动，全长一百一十三米的坑道终于挖成了。坑道完成后，就该掏药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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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我到连部开党支委会。刚走出坑道，一架敌机飞来丢下了几个炸弹。我怕发生意外，连忙跑回去。我仔细一看，坑道口上像蚂蚁一样爬满了敌人。这时三营也赶来了，向敌人发起反击。战斗很快结束了，一百多名敌人被全部消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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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室挖成了。现在就剩下最后一道工序——装药。天刚擦黑，下起了蒙蒙细雨。由三百多人组成的运输队，从后面一直排到坑道的尽头。坑道里漆黑，大家只好摸着干。一万二千多斤炸药，经过三百多双手传到药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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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四八年五月十七日下午六点钟，开始攻临汾城。我紧紧按住一部手摇发电机，眼睛盯住表上的秒针。六点整！我猛力一摇，只见火光一闪，接着天崩地裂的一声响，震得指挥所掩蔽部的大柱子不住颤动。我急切地想知道爆破效果，跑出指挥所。突破口上已听不到枪响，敌人被轰上天了。突击部队正冒着土块石头，潮水般地涌进城去。我跑到突破口一看，足有四十米宽的一个大口子。地形完全变了样，外壕不知飞到什么地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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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十八日，临汾这个“攻不破的城市”终于被我们攻破了。

（本文选自《星火燎原》，略有删减；《星火燎原》是毛泽东题写书名，朱德作序，无数革命前辈用鲜血和生命写就的红色经典，生动再现了壮怀激烈、惊天动地的革命故事，承载着我党我军的基因血脉，蕴含着伟大的革命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