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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岁月】
文 |李怀玉
桥，是架在水上或空中便于通行的建筑。建筑桥的材料：是木材，就叫木桥；是石头叫石桥；特别是现在用钢筋水泥的就叫混凝土桥；是钢铁而成的叫铁桥；……
我国有许多许多著名的桥。河北有闻名于世且古老的“赵州桥”，北京有闻名中外的用精雕细琢的两排石狮装点的“卢沟桥”，武汉有我国在外国拆掉专家和图纸的艰苦条件下而建成的“武汉长江大桥”，南京有我国自行设计的“南京长江大桥〞，河顺有林县古老的八大景之一的“河顺桥磊桥——九孔桥〞，皇木村有著名的红旗渠第二干渠的五十余孔的“夺丰渡槽”的桥。随着社会的发展，各大城市与乡村为发展经济，改善民生生活，架设了无数个钢筋水泥铁路和公路立交大桥。
赵州桥
南京长江大桥
夺丰渡槽
河顺九孔桥
我这里也介绍一座远近闻名的桥——石头扭颈桥，这幢桥就座落在东马安村东五里地的老低沟，这里是由苍龙脑顶端以东十多条山沟千百年被洪水冲刷的深沟沟壑，经过这座桥就可直达南苇底村，这是现在林州Y002路的交通要道。
石头扭颈桥
提起这座扭颈石桥的建成，不得不提起东马安村的历史和建筑，更不能不提起东马安村内的石桥。
600年前，东马安始祖李时强，就选择在苍龙脑东面半山腰且两岭夹一沟的地方建村立世，要想长居久安，福泽子孙，就必须和自然环境争斗并与其和谐相处。人要生存就必须建舍筑屋，先祖们凭借一双双长满老茧的手和那钢铁般的坚强意志开山取石，平整山岭，就地取材，经过几辈人的辛勤拼搏，才在这穷山僻壤的两岭夹一沟的地方建村立业，用纯石头建成了一幢幢坚固的住房，并排列在南北两岭背脊上。
房子建成了，但每年一到雨季，山洪暴发，洪水像脱缰的猛兽冲刷着村两岭中间的河沟，村中不少猪啊、羊啊、鸡啊来不及躲避直接就被洪水冲走，（不愿提起被洪水夺去生命，冲走近千米远的村民），特别是有小孩的村民，每到雨季都在提心吊胆的看护自家小孩……，这直接影响着村民的出行安全和生命安全。
为改变这一现状，先辈们用智慧和力量，经过千辛万苦在河沟上架起了一座座坚如磐石的大石桥，使居住在南北两岭的村民畅通无阻。截止到六十年代末，通过无数先辈的努力，全村从村西头到村东头共建三十多座桥梁。西段桥高两米左右，东段桥高3—5米，洪水来了从桥下涌过，这就叫水有水路；人走桥上，这叫人有人道。彻底解决了洪水冲刷带来的疾苦。
东马安现存石桥（1）
东马安现存石桥（2）
东马安现存石桥（3）
东马安现存石桥（4）
东马安现存石桥（5）
在我的童年，每在干旱季节，全村的同龄人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都愿在桥上或桥下嬉闹和玩耍，并做着捉迷藏有趣的游戏，当时我们叫“藏老扪”，或“藏老蒙”，口中还念叨着“你藏在桥下大石头旁？还是桥上石栏杆下边”？刚接近时还喊到：“黑面白面挨着就算！”……特别是在有月亮的晚上玩捉迷藏，桥上桥下嬉闹奔跑，用现在时髦的话叫——“爽〞！
近几十年来，为了彻底改变村中交通面貌，全村人共同努力把单个石桥之间露沟的地方全部架成石桥，使桥与桥相连，被村民们称为“连心桥〞。
在长期的实践中，先辈们经过和石头的不断磨合和锤打，彻底了解了各种石头的秉性，会在不同的建筑上使用不同的石头材质，比如盖房就用青石，因这类石材性软好做造或叫好成形，而垒岸造田用大砂石，坚硬而稳固，建桥则就地取材大石垒桥墩，条石架桥拱，片石碎石填空隙，锤锤砸石头，石石见锤印，先辈多年实践，积累了十分宝贵的建桥经验，致使上百年来没有一座桥出现塌陷之现象，所以有些村民就在桥上盖房造屋。我村代代涌现了一批批能工巧匠，他们在各自的年代做出了不同的显著贡献。而村中石桥就是一大见证，还有建筑秀美的四合院瓦房。值得一提的是家庙和戏楼其建筑风格更为一绝，大气而典雅，古朴而庄重，并响誉百里。遗憾的是家庙已不存，古戏楼在风雨的侵蚀下也岌岌可危。
作者印象中的家庙
村东庙内古戏楼
上世纪五、六十年代，上级政府为振兴农村经济，改善农村交通条件，要求各村拓宽道路，东马安村积极响应，立即执行。
首先决定，在大湾老底沟和南苇底接壤的原路基础上，搭建一座石桥，改善每年被洪水冲毁的道路。由于这里地理位置复杂，洪水冲刷的河沟和路面不在一垂直位置，只有能修一座石桥和河沟夹角为45°的扭曲桥——也叫“扭颈桥”才行，这给匠人们出了一道难题：
他们建过无数石桥，从未建过.“扭颈桥”，也从未听说过哪里有“扭颈桥”。
外地的各种扭颈桥
被人们称为：林县著名的八大景之一“九拱桥”也是桥面与河沟成九十度。怎么办，东马安的能工巧匠们没有退缩，而是经过实地考察研究，就因地制宜地设计了颇为独特的“扭颈桥”。
扭颈桥有关图纸、模型
当然在建桥的过程中，难免出现有的被钻锻的蹦石蹦伤了双眼，有的被铁锤砸掉了指甲，有的被大石头砸伤了双手和双脚，还有一匠人被石头切断了两个小脚指，但这些痛苦和磨难并没有吓退坚毅的石匠们，他们擦干血迹，擦掉汗水和眼泪，继续锻石垒砌，并把桥脸的拱石和桥墩的角石每块都锻造成一定角度的斜面，这样才能使建成的桥桥脸平整而美丽。经过百余天紧张而有序的施工，匠人们用智慧与血汗硬生生地在深沟壑上筑成了一座闻名的扭颈桥，这座桥，是马安人智慧和血汗的结晶，将永远载入她艰苦创业的史册！
石桥的建成，是东马安能工巧匠在建筑史上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的一大创举，谱写了一曲改造大自然的赞歌，受到了上级有关部门的赞扬，名声远播。建成后的前几年，不少山区的人们为改造自己村的面貌前来参观取经。听我父亲讲，光他就领过四、五拔人前来参观取经，而且个个都竖起大拇指赞叹不绝！可现在就不同了，需要建桥的地方大多使用钢筋混凝土随意扭曲都能制造，所以东马安扭颈桥的声誉也偃旗息鼓，落到了历史的尘埃中了，不过它的贡献永远闪耀着不朽的光芒！
在东马安这个山区村庄，桥就是路，路也是桥。桥建成了，与桥连接的路还在继续！下面叙述一个悲壮的往事，以飨读者：
在改造农村交通不便，拓宽路面的过程中，因为我村是山区，到处都是沟沟岭岭，路面要拓宽和取直就是一大难题，必须把山岭凸出的石嘴炸平，把低洼之地建桥抬高铺平，特别是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从山前通往我村的道路宽不过两米，村中里外运物都是靠驴驮人挑，头顶背背，手提肩扛，为了生活与存活，村民们不知流出了多少血与汗。在中国共产党的英明领导下，在当时的政府直接指导下，我村积极投入到拓宽路面、改善交通面貌的工作当中。
值得一提的是，在当时的条件下，全靠人力镢刨、手搬、锨填，效率太低，成效最低，最先进而最有效的是：把凸出的山石用炸药将其炸碎，再进行清理，就在拓宽村南虎头脑山脚下的一个凸岭时，不幸的事情发生了。
这天的上午，村民们都热火朝天的镢刨、手搬地干活，负责打炮眼的村民把炮眼打成，并把炸药雷管填冲好炮眼，准备放炮，周围百米内设下禁区，民工和路人纷纷躲避，炮手李来喜迅速点燃炮线并跑到安全地方躲避，可是一袋烟过后，装满炸药的炮却没有一丝动静，这急坏了炮手，炮手李来喜赶忙跑到现场查看，并用右手抠了抠炮眼上的封口，这时“轰〞地一声，炮响了，浑身是血的炮手李来喜不醒人世的昏倒在离炮两米的碎石上，周围的人迅速到村中把当医生的我的父亲李用喜叫来，父亲急忙查看情况，迅速包扎伤口，并说：伤情严重，组织人员急送河顺卫生院抢救。经及时抢救，虽抢回了李来喜一条二十多岁年青人的生命，但这一炮却夺去了李来喜左手的一条小臂和一只眼晴，这是一场血淋淋的教训，这是东马安村修路史上的一场悲剧。
当时李来喜20来岁，刚从部队转业回来，积极投身家乡的改造大自然的活动中，为修路改变交通环境，献出了半条性命，给他的人生带去了无法估量的痛苦与磨难。至于他的后半生怎样，因我离开家乡快半个世纪了，也不得而知。但他的奉献精神是值得纪念的。
我们都知道：父母给子女带来了宝贵生命，更是子女的第一任老师！在我高中毕业后，回家就投入到修筑通往我村的水利凿洞——牛脑洞工程中，父亲殷切的给我讲：一是在钻洞时始终注意塌方，大塌方来之前都有小塌方的预兆。（这在我的《牛脑洞开凿记》中已叙述，这里不在重述。）千万记住，千万注意；其二，在点炮上一般情况下不要看回头炮（李来喜的教训），如果长时间炮未响，有必要去看时，要做到先用水浇炮眼；若在没水的情况下用尿水浇炮眼；这样确使炮中的炮线彻底熄灭。只有这样才能确保安全。这是父亲在实践中得到的真知，终身谨记父亲的谆谆教导，使自己受用终身。
桥，无论是木桥、铁桥、混凝土桥、立交桥，还是石桥、扭颈桥，都是人们对大自然抗争与和谐相处的产物！不管怎样讲：人们（特别是地处山区人们）在改造自然，改善生存条件上一定要发扬愚公精神；发扬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的红旗渠精神。
– 作 者 简 介–
李怀玉 曾在河南省林县九中(河顺中学)、安阳县四中任教，并先后任安阳县一中校长办公室主任、安阳县二中副校长、安阳教师进修学校副校长。现已退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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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始发于微信公众号（河顺文艺）：【散文】东马安的扭颈桥 | 李怀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