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11月25日上午11点,27岁的毛岸英同志英勇牺牲。
1950年11月25日上午11点,27岁的毛岸英和23岁的高瑞欣在朝鲜大榆洞牺牲后,1950年11月25日下午4点,52岁的彭德怀司令员给中央军委和东北军区发3A特级电报如下:标题:毛,高二位同志被燃烧弹烧死。
军委并高(岗)、贺(晋年):
我们今日7时已进入防空洞,毛岸英同三个参谋在房子内。11时敌机4架经过时,他们4人已出来。敌机过后,他们4人返回房子内,忽又来敌机4架,投下近百枚燃烧弹,命中房子,当时有两名参谋跑出,毛岸英及高瑞欣未及跑出被烧死,其他无损失。
志司25日16时
1950年12月23日 彭德怀发电报给毛泽东、周恩来和高岗、李富春:“志愿军部队由安州、军隅里经过十三至十五天夜行军,于26日晚可到达链川、华川线,应休息三四天才能开始作战。但给养困难,因敌机增加,日夜均不易烧火煮饭。所有部队对东北地区送来之炒面颇为感谢,请今后多送以黄豆、高粱、稻米加盐制的炒面。”
12月23日 高岗接抚顺矿务局提前完成全年任务的报捷信后,复函勉励该局全体职工继续努力,迎接明年新的生产任务。
1951年高岗 46岁
1月4日 毛泽东代表中央致电高岗:“你12月29日致各省委及万毅等同志关于与苏联军事人员建立良好关系的指示电,我们完全同意,希望照此实行。在关内各地亦应如此,中央已有指示,并将你的电报转告各地。”
1月8日 彭德怀致电高岗:“第三战役结束,为了总结经验,统一思想,拟于1月25日召开军级干部会议,并希望有中央及东北局同志出席。”
周恩来看完彭德怀发来的关于准备打过三八线解放汉城的好消息,认为现在是向毛泽东通报岸英牺牲的一个最好时机,于是同刘少奇商量:“岸英牺牲的事不要再瞒了,总瞒着也不是办法,等老彭回国了再通报就被动了。”“那就报告给主席吧!”于是周恩来心情沉重地给毛泽东和江青写了一封信,说明毛岸英已经牺牲和当时未将电报呈送给他的原因。
一九五一年一月二日下午,叶子龙拿着彭德怀的电报和周恩来的信来到新六所,他没敢直接去见江青,而是先找卫士长李银桥。李银桥听说毛岸英牺牲了,一时惊怔得目瞪口呆,两腿一软,瘫坐在水泥地上。过了好一会儿叶子龙才把李银桥扶起来,擦干眼泪一起走进毛泽东居住的一号楼。
新六所是为改善中共中央领导人的居住条件而在京西万寿路建造的六栋小楼,中央五大书记每家一栋,工作人员住一栋。毛泽东在工作稍微缓解一些时,便到这里小住几天,换换环境,休息一下,把过度紧张的精神松弛松弛。
本文摘自《毛岸英在朝鲜战场》,武立金 著,作家出版社,2006.9
江青送走两个宝贝女儿,特意叫来了叶子龙和李银桥。正在看文件的毛泽东听说叶子龙来了,头不抬眼不动地说:“子龙,我正要找你呢!把岸英调回来吧,你看他把材料写成这个样子,不但没有进步,反而退步了!”
没有听到回应,毛泽东抬头一看,只见叶子龙满脸悲情,泪涌眼眶,于是敏感地问:“子龙,出什么事了?”
江青掉下泪珠哽咽着说:“主席,你一定要挺住。”
本文摘自《毛岸英在朝鲜战场》,武立金 著,作家出版社,2006.9
毛泽东已有很长时间没接到毛岸英的信了,以为是军务繁忙,现在他似乎预感到了不幸,忙问:“是不是……”
叶子龙双手递上文件夹,放在最前面的一页是周恩来的信:
主席、江青同志:
毛岸英同志的牺牲是光荣的,当时我因你们都在感冒中,未将此电送阅,但已送少奇同志阅过。在此事发生前后,我曾连电志司党委及彭,请他们严重注意指挥机关安全问题,前方回来的人亦常提及此事。高瑞欣亦是一个很好的机要参谋。胜利之后,当在大榆洞及其他许多战场多立些纪念中国人民志愿军的墓碑。
当时是1951年1月2日,杨尚昆在日记中记载:
主席长叹了一声后,缓缓地说‘牺牲的成千上万,无法只顾及此一人。事已过去,不必说了。’
(《杨尚昆日记》(上),中央文献出版社2001年6月版,第69页。)
毛泽东的嘴唇抖索着,但是没有哭,没有眼泪。他眨了一下充满血丝的眼睛,目光开始慢慢移动,望着茶几上的烟盒。李银桥帮他抽出一支烟,再帮他点燃,随之便听到像陕北老农民吸烟时发出的咝咝声,他想用辛辣的烟味来压住那份痛苦的心潮。屋里静默了很长时间,没有人说话,没有人走动,但大家都感受到了毛泽东对长子的眷念和痛惜之情。
《彭德怀传》,当代中国出版社1993年4月版
《杨尚昆日记》(上),中央文献出版社2001年6月版
周恩来给毛泽东、江青的信,手稿,1951年1月2日
访问叶子龙谈话记录,1996年5月27日
毛泽东吸完第二支烟,把烟头拧灭在烟灰缸里后,沙哑地发出一声催人泪下的叹息:“唉,战争嘛,总要有伤亡,没得关系,谁让他是毛泽东的儿子呢……岸英是个苦孩子,从小没了娘,后来参加战争,没过上几天好日子。”
毛岸英的不幸牺牲,强烈地震撼着毛泽东的心灵。白发人送黑发人,岸英走得太早了,他只有二十八岁,结婚才刚满一年。回想起来也非常凑巧,当年毛泽东去上海出席中共“一大”时,也是岸英这个年龄——二十八岁,也是刚结婚一年。父子两代同样在这种状况下身临险境,父亲则死里逃生,而他的儿子却壮烈牺牲了。
毛泽东是人民爱戴的领袖,同时也是一位慈祥的父亲,有着同常人一样的舐犊之情。他年近花甲,那正是含饴弄孙的年纪。毛泽东凝望着窗外那早已萧条的柳枝,轻轻苦吟着《枯树赋》:昔年种柳,依依江南。今看摇落,凄怆江潭。树犹如此,人何以堪。
“这件事先不要对思齐讲,晚点,尽量晚点……唉,新婚不久就失去了丈夫,她怎能经得住这沉痛的悲伤哟!”毛泽东眼圈又红了起来,他要独自承担生离死别的丧子之痛。
毛泽东洗完脸,刚刚恢复平常公开场合所表现的那种庄严神态,刘思齐就到了。她一进门,便兴奋地讲起了志愿军就要打过三八线,汉城很快就要解放了。讲着讲着,刘思齐忽然发觉毛泽东听得心不在焉,再仔细一瞧,毛泽东的眼圈有点红,于是担心地问:“爸爸,您不舒服?您要保重身体啊!”
“我的娃,我很好呢!”毛泽东按住心头的伤痛,含混地说,“你也要注意身体,岸英不在,以后就要靠你自己了。”
刘思齐没有听出也不可能听出毛泽东的弦外之音,佯装生气地说:“岸英去了这么长时间,也不来个信,真把人给急死了!”
“你不是说他来过信吗?”
“那是好久以前的事了。”
“想必他这次出差任务很重,工作太忙,或是事情太保密,或是别的什么原因……”毛泽东几乎以恳求的口吻对自己的儿媳说,“思齐,你答应我,岸英不来信,爸爸不着急,你也别着急,行吗?”
“我听爸爸的!”懂事的儿媳轻轻点了点头。
“娃呀,我也是这么过来的啊!”毛泽东那已经变得稀疏的眉毛有点颤抖,“早年闹革命,我和你开慧妈妈也经常分别,我还写过一首词表达我当时的离情别绪,词中有这样几句——汽笛一声肠已断,从此天涯孤旅。凭割断愁丝恨缕,要似昆仑崩绝壁,又恰似台风扫寰宇。重比翼,和云翥。”
本文摘自《毛岸英在朝鲜战场》,武立金 著,作家出版社,2006.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