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人驾到】【散文】母 亲 | 杨雨朝

【河顺文艺.第467期】

【散文】

【新人驾到】【散文】母  亲 | 杨雨朝
【新人驾到】【散文】母  亲 | 杨雨朝

母  亲

文|杨雨朝

 

我的父母一共生了我们6个孩子,有大姐、二姐、大哥、二哥、三姐和我。回想起来,这样的家庭在那个艰苦的年代怎么走过来的,也是不堪回首。特别是母亲,更是一步步的艰难、坎坷。
1907年,母亲出身在林县任村一个贫苦的农民家庭,她逝世离开我们已经34个年头了,但每每想起娘亲,我的心底就会涌起一股难以忘怀的思念和隐隐的酸楚。
 

【新人驾到】【散文】母  亲 | 杨雨朝

作者和母亲的旧照
母亲的一生是苦难和艰辛的一生。姥爷膝下无子,只有母亲和小姨两个女儿,长小姨12岁的母亲从小就跟随姥爷、姥姥讨饭为生。长大成人后,母亲嫁给了和自家一样穷的父亲这个独生子。爷爷早年得狂犬病过世后,只有体弱多病的奶奶与父母相依为命。种着一亩河滩地,打的粮食不够半年吃,常常是吃野菜和讨饭为生。
 
1942年大灾荒,土地颗粒无收,本乡无饭可讨,父母只好领着年幼的大姐、二姐、大哥上山西讨荒。奶奶、姥爷、姥姥年老体弱、走不动路,只好留在家乡靠家景好些的小姨接济生活。但是奶奶、姥姥还是相继饿死了。
 
听到噩耗,母亲把大姐、二姐交与父亲留在山西逃荒,自己怀抱着刚满周岁的大哥奔回老家,掩埋了奶奶、姥姥,又返回山西逃荒。大哥年纪幼小,那经得起这般扎腾,连病带饿不久就饿死了。
 
眼看二姐也要被活活饿死,父亲想要用两升高梁换给一户人家。母亲抱住二姐死死不放,说什么也不舍得,她哭着哀求父亲:
 
“饿死我也不能换孩子,死也死到一块儿。”
 
父亲只好作罢,狠狠地吼向母亲:
 
“你是要把孩子都饿死才中!”
 
年景好转后,父母带领大姐、二姐从山西逃荒回到家乡,后来大姐长大出嫁了,谁知没过几年,大姐手上生疮,竟然不治身亡。母亲抱住大姐的尸体,几次哭的昏死:“妞儿啊,你没有饿死在逃荒路上,今儿出嫁了、生活开始好过了,却离开了娘,你命好苦啊!
 
从那儿以后,母亲见到村里和大姐一起长大的女孩儿,都会触景生情,失声痛哭。
 
母亲一生虽然艰辛,但她生性刚强,从不求人,从不畏难。解放前后,二哥、三姐和我相继出生,我最小,是1951年7月出生的,没有多久,父亲也积劳成疾,常年卧病在床(父亲于1958年病故,时年51),家庭的重担就全压在了母亲的肩上。
 
五十多岁的母亲又要下地干活,又要照料卧病在床的父亲。她和男劳力一样推车、挑担、扶犁、拉楼、放猪、出圈,整日里起早贪黑地干个不停。她要养活4个孩子,可工分挣的少,分的粮食少,母亲常常饿肚子,省下来让我们姊妹几个多吃点。那时候,有人饿急了就从生产队地里拿点玉米回家充饥,母亲从来不拿队里一粒粮食,还常常教育我们,人穷志不短,再需要的东西不是咱的咱可不能拿。

【新人驾到】【散文】母  亲 | 杨雨朝

放 猪
家里虽然很穷,但母亲非常乐于施人、帮人。那时候,街门口常常有瞎先生说书,说完书,卦板响起,母亲知道这是说书先生向各家讨饭吃,每逢这时,母亲宁肯自己少吃一碗饭,也要盛一碗送给先生吃。谁家有婚丧事,母亲第一个跑去帮忙,邻居家生孩子,母亲总是一喊就到,成为街里义务接生婆。就连邻居家吵架、生气,母亲也总是跑前跑后的去解劝、说合……
 
当然,我家不论遇到什么难事,邻居们也会纷纷赶来帮忙。在我的记忆里,邻居们与母亲的关系就像一家人一样亲。
 
母亲含辛茹苦地养育了我们,她对我们只有付出、牵挂。我从小身体瘦弱,总好发烧生病,每逢这时,母亲总是把什么都放下,想方设法请医生、找偏方给我退烧治病,做好吃的让我吃,我生病不想吃饭,母亲也总是一口饭吃不下,有时甚至守着我一夜不睡。
 
为了给母亲分担家庭困难,我十来岁时背着母亲爬洋槐树上摘槐豆籽卖钱。一天母亲碰巧撞见我在一棵又高又细的洋槐树上采摘槐豆籽,槐树被我压的直摇晃,母亲吓得张开两手跑到树下求我赶紧下来。当我下来后,母亲一把把我搂在怀里大哭起来:“吓死娘了,再穷咱也不去挣这钱了啊!”
 
19683月我参军离开家乡的那一天,母亲、二姐、三姐、哥哥送我到县城,我换上了新军装。当我即将乘车离开的那一刻,母亲望着我脱下来的那身常穿的衣服,走近我,用她那双辛劳一生、布满褶皱和青筋的手,眼泪涟涟地抚摸着我的额头,久久不忍离去。
 
我参军5年没有探过家,在这5年时间里,母亲每当在村里见到穿军装的年轻人,总要跟上去看是不是我,认识不认识我?每次都失望地离开。
 
当我参军5年后复员回到家的那一刻,母亲的脸紧紧贴近我的脸,用她那双昏花的眼端祥我好半天,喃喃自语地说:“儿啊,你总算回来了!”
 

【新人驾到】【散文】母  亲 | 杨雨朝

我参加煤矿工作后,每一次见到母亲,总能听到母亲那发自肺腑的一遍遍嘱托……
 
母亲辛劳一生,我们姐弟4人也先后成家立业了,该好好报答母亲了。不料,1983年母亲却得了重病。在母亲临终前的那天傍晚,母亲却突然来了精神,她逐个叮嘱我们姊妹4人几句话。临到叮嘱我时,她提高了嗓音,两眼满含企盼地对我说:“雨朝啊,可要看好身体看好孩子啊!”
 
我的眼睛湿润了,我懂得母亲这是不放心我和孩子。望着又一次陷入昏迷中的母亲,想到含辛茹苦哺育我们,为我们操劳一生,临终还不放心我们的母亲就要永远地离开我们,我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我没有娘了啊!娘啊,我不让你走啊!”
 
1983年农历三月初九凌晨一时,母亲安祥地闭上了眼晴,永远地离开了我们,享年76岁。
 
我的母亲和天下所有母亲一样,她们是平凡的,也是伟大的。她们倾尽所有哺育儿女,直至终老,无怨无悔。而她们又走的那么匆忙,我们却来不及报答母亲的恩情于万一……
 
每每想起这些,我就悔泪满面。假如有来生,我一定要倾尽所有来报答我亲爱的母亲……

【新人驾到】【散文】母  亲 | 杨雨朝

2018年3月8日写于鹤壁新区家中

 – 作 者 简 介

【新人驾到】【散文】母  亲 | 杨雨朝

杨雨朝  1951年7月生于林州市任村村,中共党员,大专文化,高级政工师,鹤煤集团退休职工,现生活在鹤璧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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