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人生中的贵人

人的生命历程中,会经历许多事。但在你遇到困难、需要帮助时,那些伸手相助的人便是你的贵人。

我如今已到古稀之年,过往岁月中虽无多大波折之事,但关键时刻却有人相助,那些帮我解惑纾困的人,便是我生命中的贵人。每每想起,总是感激,念念不忘。

恩人——张化一

1962年6月的一天,鸡泽逢集。那天,我跟着邻居家的一个叔叔去捋草籽(当粮食吃)。我们刚走出村不远,父亲便站在村头一个高处喊我回来。我很不情愿地返回,问父亲啥事儿。父亲说叫我跟他一起去赶鸡泽集。

我人生中的贵人▲我的恩人大爷大娘

鸡泽是我们的县城,离我们村12里路。那年我八岁。之前,我还没去过县城,不知道县城是什么样?我坐着父亲的自行车到了城里。路过大街西边的一个圆圈大门时,父亲指着大门说,你老赵叔就在这里(工作)。在集上,父亲买了一个半大猪,他去找筐子,让我在那里看着。

可能是等的时间长了点,父亲还没有回来,卖猪人说要解开拴猪的绳子回家。我一听他要解绳子,赶快去找父亲。到了那个大门口,往里一看不知道父亲说的老赵叔在哪个屋子。鬼使神差,我也不知怎么想的,找不到父亲别说,也不回去看猪了,直接就要回家了。

从县城东北街过了城河,向家的方向走去。到了一个岔路口,如果向东北方向直走,完全可以回到家。可是,我却偏偏向东南方向走了。这一走,走出了一个大乱子。我越走离家越远,而父亲找盛猪的筐子回来看不到我,向周围人打听谁也说不知道。

父亲急忙回到家,听说我没回来。那种着急的心情,谁都可以想象出来。随后,全家、全村人都去找我了。报警后,在整个县城,尤其是处于集市的西街更是查找重点……

我在城外向东南走出五六里路后就一直向南走了。当时,心中有一个念头就是前边不远就是我们村。在迷走的路上,曾有一个老人截住问我是哪村的,我回答后,他说南边没这个村,劝我别走了,我不听仍然向南走去。

经过一天一夜不吃不喝不停地行走(离家60里了),第二天下午天将黑时,我已经走到曲周县白寨乡西冀庄村。正在地里赶着锄地的张化一抬头一看,一个赤裸身体的小男孩突然出现在面前。

他下意识地一惊,问道:你是人是鬼?我便回答了他随后的问话。他听后,知道我迷路了,说什么也不让我走了,我便跟着他回到家。

第二天上午,他用自行车带着我到了曲周县民政局。在那里联系到了我的家人。几个小时后,父亲和叔伯哥接到了我。

如果不是张化一的果断拦截好心相救,我不知道还要走多远的路,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到家与亲人团聚。我的命运如何?谁也不知道。所以,张化一就是我的救命恩人,他是我人生中的第一个贵人。

我把他们老两口视为再生父母,我时刻不忘他们的大恩大德。人们常说,善有善报。老人家常怀善心善念,在村里口碑极佳。如今,两位老人都已到耄耋之年,我衷心祝福他们福寿安康,幸福快乐。

启蒙老师——卢文选

1963年,我九岁。因为之前我们村没有老师,也就没有小学,许多和我一样大,甚至比我大几岁的孩子都没有上学。这年5月,我们村终于来了一个老师,这才有了学校。

一天,我的一个叔伯叔叔把我和他的儿子一块儿送到学校。老师是邻村的,叫卢文选。卢老师看到我们两个,很热情地记下了我们的姓名和年龄,我们也就算入校了。

我人生中的贵人

卢老师,二十多岁,个子高高的白白的,身体瘦瘦的很精神,说话和气。学校只有他一个教师,学生分为一至四年级,30多个学生同在一间教室里上课。我们的课桌是砖垛上架着的木板,橙子是各自从家中带来的。

上课时,老师讲了一年级的课,布置了作业,再讲二年级的……四个年级轮着讲。我是一年级的,入校前一个字也不认识,是彻底的一张“白纸”。在课堂上,卢老师既认真又耐心地教我们。教我们认字,教我们读拼音,有时,还手把手地教我们写字。

我们记不住,他也不着急,总是一遍又一遍地耐心重复,直到我们记住为止。我们从一个字不认识到会读会写,从不知道拼音是什么到会读会拼会查字典,从写字歪歪扭扭到知道笔顺再到能写的工整。

我们从一年级到四年级,从不会组词造句到能写作文。四年时间,卢老师在我们身上下了多少功夫啊!后来,我又上了完小、初中和高中。我的学业是从卢老师的教导开始的,我的写作基础也是从卢老师教写作文开始的。

在求学路上,卢老师是我的第一位老师,也是我的贵人,我永远不忘卢老师的启蒙之情。

带兵人——王义泉

1972年10月,征兵工作开始了。

当时,我在县一中上高中,正面临着毕业。那时,还处在“文化大革命”中,高校不招生。我们那批学生,尤其是像我们那些农村的学生,毕业了只能回村参加生产队劳动。

想参加工作当工人的概率非常小,而当兵就成了走出去的唯一出路。有一天,听说接兵的已经来到县里。我和本村另两个同学商量后就去县招待所找接兵的去了。

那天,我们是晚饭后去的。在招待所的一个房间里,几个接兵的在打扑克,有一个接兵的躺在床上看报纸。我们向他们说明了想当兵的意思后,两个同学便在一旁看他们打扑克。我就与看报纸的聊了起来。

他问我多大了,上什么学,为什么要当兵?我一一作了回答。他说,要当兵先要在村里报名,村里同意后还要体检、政审,这些都通过后才能被批准入伍。临走时,他还问了我的姓名。

回到村里,我们三个都去大队部报了名。因为想当兵报名的人多,报名后我心里一直不踏实,但也只能等。后来,大队通知去公社目测,然后又去县里体检。大约12月中旬,我们三个终于收到了入伍通知书。

12月下旬,我县460名新兵踏上了保卫祖国的征程。

我人生中的贵人王义泉(左二)与团后勤处战友在云南河口合影(图片来自姚尚明著《东风送暖》)

在湖北省均县(丹江口市)六里坪开始了新兵训练,连长叫张兴民,指导员就是去我县接兵、与我聊天的那个接兵人叫王义泉。王指导员个子不高,身体偏瘦,但很精神,口才极好,讲起话来很有逻辑性,既实在又耐听,新兵们都喜欢听他讲话。

也许是我与他接触的早一点,在新兵换装后,他就对送我的同学说过到鸡泽第一个认识的就是我。在新兵连他好像也很关心我,见面后总会与我多说几句话,了解训练和生活适应情况。他还让我负责连里的墙报工作,让我写发言稿。

我没有辜负指导员的信任,在三个月的新兵连训练中,圆满完成了各项工作任务。新训结束,我被分配到铁道兵二团勤务连警卫排三班。原来,王义泉就是勤务连的指导员。这样,我仍然跟着他,仍然是他的兵,这是我很庆幸的事儿。

勤务连驻地在陕西省旬阳县棕溪区红号村的汉江边。那里是秦岭的深山区,团部在连队上方二三百米的地方。我们警卫班执勤站岗,每天都要爬上爬下。我在警卫班站了三个月的岗。1973年7月的一天,指导员通知我去连部,我不知道指导员叫我有什么事儿。

到了连部指导员问了我的学习和工作情况后,他说,经连队党支部研究,决定让你去参加师报务员培训。接着他又说,报务是通讯工作中的重要工作,保密性强,人员素质要求高。同时,又是一项技术性很强的工作。

这次我们团共四个人参加培训,这四个人都是咱们连的,你负责每个月向连队写一份书面汇报材料,训练中有什么问题及时向连队报告。这样,我和其他三名同志一起参加了铁道兵一师为期八个月的报务训练。

在从军的路上,指导员王义泉是我的带路人。在我人生的轨迹上,他是我的贵人。这位1963年从昆明入伍,参加过成昆和襄渝铁路建设,参加过援越抗美和对越自卫还击战的老领导转业后,我便与他失去了联系,但我永远想念他、崇敬他。

股长——陈培尧

1979年3月,铁二团参加对越自卫还击战后,奉命抢修白南国防公路。团部驻在河口县农场十一分场(俗称429)。我们电台在司令部通讯股的直接领导下,每天除机上值班外都是进行收发报训练。那时,我已经入伍七年,同年入伍的同县战友大部分已经退伍了。

我也考虑过走留问题。当时,铁道兵团级电台没有干部编制,提干没有可能,退伍只能回原籍农村,思想上很矛盾。

但我是班长,负责全台的工作和训练,思想必须稳定,才能带领全台搞好工作。所以,我还是一如既往地与同志们坚持工作和训练。

我人生中的贵人陈培尧(左五)与通信排战友合影(张安龙<图中左四>提供)

10月的一天,通讯股陈培尧股长电话通知我去通讯股。到通讯股后陈股长对我说,准备让你转志愿兵,你和家里商量一下,看家里同意不同意?接着,陈股长又说,转志愿兵要在部队长期干,至少15至20年。

听股长说完后,我立即表示:不用跟家里商量,我同意。我知道转了志愿兵,就意味着以后可以安排工作,这是很多农村籍战士非常渴望的。陈股长听了我的表态,他说,你等着通知体检吧。

过了几天,我接到去卫生队体检的通知。在体检的过程中,心里一直忐忑不安,生怕体检不合格,害怕失去这次难得的机会。幸好,体检报告全部合格。填表后,便是等待上级的任命通知。

1979年12月,我被批准转为志愿兵。

1983年12月,在铁道兵并入铁道部之前,我转业到本县供销社工作,直至退休。

陈培尧股长是山东泰安东平人,1961年入伍,也是参加过成昆、襄渝两条铁路建设,参加过援越抗美和对越自卫还击战的老铁道兵。他对工作认真负责,对所属和蔼真诚。

我在转志愿兵的前后过程中,从没有主动去找过他,但他完全是为工作考虑,为部队建设考虑。他是我人生关键时刻出手相助的贵人,他的决定彻底改变了我的命运,我终生不会忘记他的伯乐之情。

人生短暂,世事繁杂。在人生的路上,能遇到几个关心、帮助自己化解风险、解决困难的人,实乃一生之大幸。在此,我向我人生中的贵人表示深深的谢意!

2024.12.28

原文始发于微信公众号(白浪情):我人生中的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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