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的基因》

《西方的基因》之四:西方的衰落是历史的必然

说明:

以下为2020年10月8日应香港企业家施伟斌的邀请,在他主持的一个思享会中的发言,文字稿是根据录音整理的。由于那时我已经患了严重的脚疾,没有做稿件的准备,只是写了一个简单的提纲,因此有些数字或人名可能不是那么准确。这个发言的主题是西方的基因,是一个简单的对西方历史、文化和理论的一个梳理,只是一些个人的看法,仅供参考。因为比较长,分为四个部分连载于公众号。

正文:

六、西方知识分子是怎样编造西方文化的?

第6个方面,下面我就讲讲西方知识分子是怎样描述西方文化的?

1、第1种说法:古希腊罗马脉络说

第一个部分大家都知道,我们现在都学的东西都是西方的文化,是从希腊、罗马,然后文艺复兴,启蒙主义,后来的法国大革命,美国大革命,一直到现在的西方格局,是这样一种,包括有我们很多的学者都是这么认为西方文化历史的,但是这是错误的。

为什么?因为你把西方1000年的黑暗黑箱化了,这1000年你怎么说?基督教的这1000年你怎么说?十字军远征对异教徒的迫害,屠杀劫掠自己的兄弟东正教,这些东西你怎么说?怎么去描述历史?中世纪在文艺复兴的时候,特别是启蒙主义的时候,认为是黑暗的一些年,就把它黑箱化了,他跟西方的历史有什么联系,不知道,他也不知道怎么说这个东西。


《西方的基因》之四(全文完):西方的衰落是历史的必然

而且在希腊罗马之前,西方的历史是怎么回事?当然那个时候也不知道,所以也没法做,因为日耳曼人只是很少的记载。

塔西佗说了一些,然后凯撒说了几句,很少的一点资料。就是在公元前后,日耳曼人还是一个不为人所知的蛮族,他们在这之前没有创造任何文明,在这之后他们也没有创造文明,就是在这黑暗的1000年,也没有创造文明。

然后到了文艺复兴时期,文艺复兴并不发生在核心的西欧地区,它发生在意大利,也就是说意大利人虽然跟哥特人有混血,但是毕竟他有过去的一些传统流传下来了,所以他有一些复兴,对古文化有一些复兴,然后才被法国接过去了。

然后法国成了欧洲文化的中心,但是实际上希腊罗马文化在纯日耳曼地区没有。

因为法国过去也是罗马统治过,高卢地区,所以法国接受这些文化,它有罗马文化,过去的凯尔特人已经拉丁化了,所以法语是拉丁化的语言。它不完全是,它也有日耳曼语,跟拉丁语混杂在里头,他信奉的是天主教,而不是新教。所以法国把文艺复兴接过去了,但是在真正的日耳曼地区没有文艺复兴,直接就进入了工业时代。

为什么工业化会发生在他们那个地方?这是一个非常大的问题。我不多说,只说一个是因为资本的积累,很简单,因为北欧人和英国人通过海盗行为,特别是占领了很多殖民地以后,运回了大量的财富,然后他们发展的工业化,所以我就不详细说了,这是第一个说法。

这种说法在西方的学者中间,除了那些政治家,那些媒体宣传者,教科书,除了真正的学者是不认可这种说法的,因为它不符合历史。

2、第2种说法:犹太教、基督教脉络说

所以到70年代的时候,有一个人叫拉塞尔·柯克,这个人在中国的知识分子中间很少有人知道这个人,这个人在美国特别有名,他是美国保守主义思想之父,他得了总统奖,他写过一本书叫《美国秩序的根基》,在这本书里他就讲,他说西方文化是来源于希腊罗马的说法是不正确的。脉络是不对的。因为日耳曼人把希腊罗马给灭了,而且并没有直接继承,中间空了1000年,然后又从别人那里,从阿拉伯人、东罗马帝国学了希腊罗马文化,而且也只是学了一些皮毛,因为什么?

他讲的还是很厉害的,他讲希腊、罗马,无论是希腊、罗马还是基督教都没有自由这个概念,他是讲的是秩序,希腊罗马人都讲的是为国献身,都讲的是这个,到了启蒙主义的时候讲的是个人主义,国家不重要,个人才重要。

他说这个自由主义不是我们的传统。

所以他在书里他讲,“如果我们要排序的话,秩序是第一位的,没有秩序就不会有社会,没有社会,我们的人现在还在森林里头呆着”。所以虽然他是保守主义,但是他确实讲到了根基,什么是第一位的。自由形不成社会,什么叫人?什么叫动物?动物是自由的,自由自在的想干嘛干嘛。

当然我们现在都知道,看动物世界,动物也是有社会的,也是有等级的,也是有很多规矩的,在自然中形成的这些东西。实际上世界上并没有所谓真正的自由,不存在这个东西。个人的自由,从来不存在这个东西。

那么,人类社会跟动物最根本的区别就是我们形成了社会。因为我们能够形成社会,所以我们才能够有力量,我们才能成为食物链的顶端,而不是被别人吃。

所以首先我们要有秩序,然后占第二位的是正义,你必须要有正义,要符合正义才行。什么是正义?正义这个概念是希腊罗马都有的,然后才是自由,自由只能排在第三位。所以他等于反驳了西方的自由主义。

所以为什么现在美国共和党和民主党分裂的这么厉害,民主党反对种族主义,这是对的,但是你对暴力不置一词,黑人反压迫,但是你放火烧商店干什么?会失去人心。共和党讲秩序,但是它在秩序的底下是一种既定的秩序,是一种种族主义的秩序,也是有问题的。

这两个东西现在弄的美国人已经无所适从了,不知道到底谁说的更有道理,完全无所适从。这就是现在美国的内在的一些矛盾,所以他提出了这些,具体的我就不多说了。

3、第3种说法:综合说

第三个就是德国历史学家温克勒,他在2015年写了整个西方历史上的第一部《西方史》,我们国家刚刚翻译出版,12本,就这么厚的书。他把这两种说法进行了一个综合。这本书我看了,觉得写的也不怎么样,没有把这个事情讲清楚。

这三种关于西方文化脉络的说法有一个共同的问题。(我刚才忘了讲柯克,他讲西方的历史是基督教的,从基督教上延到犹太教是这样一个传统下来的。详细的我就不说了。)

七、西方文化的内在逻辑关系和历史传承关系

这三个说法有一个共同问题,用意识形态来说明文化,这可以说是本末倒置,因为决定文化的不是意识形态,反过来是文化决定了意识形态,而决定文化的是生活方式,以及它更下层的生产方式,生产方式决定了生活方式。

为什么有定居、有迁徙,这样不同的生活方式?是因为有的人是农业,有的人是游牧业,当然是生活方式不一样。这两种不同的生活方式形成了它的文化特点,农业的人就是守土有责,只要我这块地方收拾好了就行了,别人的地方我不想,但是游牧的人他总想占别人的地方,自己的东西他还想要,别人的东西他还想抢,这是游牧文化形成了这种东西,所以在这个基础上才能够形成它的意识形态。

所以,下面我讲讲西方的人种。

西方人总体上来讲就是颜那亚人男性后代与其他人。所谓欧洲的农民,实际上就是安纳托利亚人9000年前散布到欧洲去的。那么西方的采猎人就是5万年前散布到西方去的。是颜那亚人的男人和其他人种的女人生出的后代,所以他们战斗性非常强,而且是少数男人的后代。从5000年前一直到现在,发现有一个人有上百万人的后代,一个人的基因传布给上百万人,所以西方人的性格上有非常强的一致性。

所以西方文化从部落主义到民族主义到种族主义到国家主义,它形成了一个发展序列,这个序列得到了新教的加强,还受到了资本主义贪婪的这种合理化。

因为这个新教给西方文化带来了两个东西,一个是种族主义的合理化,种族优越,第二个是资本主义贪婪的合理化,资本主义是合理的,贪婪是合理的。

所以新教是对种族主义和资本主义的一种宗教修饰,他去掉了原来基督教的那些温馨的这些东西,变成一种赤裸裸的人性恶的张扬,这就是西方的东西。

所以弗格森所讲的西方20世纪三大特点,种族主义、资本主义和帝国主义,它是有很强的内在逻辑关系的,而且也有很强的向上传承的关系,就是从部落主义一直传承下来,以及民主带给它的一些东西。我曾经讲过美国民主是怎么回事,它是一种多数民主,就是多数种族对少数种族的压迫,多数暴政,然后在这个基础上建立了多数种族中的少数上层阶级对多数人的统治,就是精英民主,多数暴政基础上的精英民主,这样一种民主,这样一转换以后,一般的老百姓就闹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了。

所以当美国出现问题的时候,他首先是从种族的角度来考虑问题的,而不是从阶级的角度去考虑问题的,虽然根子还是阶级问题,但是他们被引导着不这样去想。所以现在很多美国的问题都出在这里头,所有这些东西,部落主义、种族主义、民族主义、国家主义、新教主义、自由主义等等,归根到底都是一种身份政治。我们从政治学的角度来讲,它是一种身份政治,这种身份政治构成了西方优越论。西方优越论有一个发展过程,先是宗教优越,然后是种族优越,然后又回到文化优越,然后又发展出制度优越。

也就是说当我们相信自由民主的时候,我们应该分析这个东西。就像基督教一样,基督教主张爱人如己,基督教做到没做到?如果没做到,那么基督教所主张的东西和他实际做的东西是两回事,那么我们就不能认定基督教是西方初心的东西,而是其实行的东西,这就是实践检验真理。

同样,共产党也有初心,大领导讲了我们是为人民。如果你不是为人民,你是为少数的腐败分子服务的,共产党就是离开了你的初心,共产党已经不是真正的共产党了,老百姓凭什么要跟着你?

所以,我们要用初心去衡量一个东西,自由民主也是这样。是不是真正获得了自由,是不是真正获得了民主,我们要去分析,只有通过分析你才能够认识到这一点。在这个问题上实际上西方的学者早就讲了。法国有一个种族主义历史学家叫达波罗尼亚,她在她的《种族主义的起源》这本书中间,引用了联合国教科文组织1950年的一个大家公认的文件。

她讲:“存在着没有种族的种族主义,所谓的文化优越、制度优越,就是没有种族的种族主义。”

我们必须要认清楚这一点,并不是说自由民主是完全错误的,而是说他没有实现自由和民主,为什么没有实现和自由和民主?是因为它的民族基因、它的文化基因使得它只能是这样一种东西,一种两方面的东西,而不是一个统一的东西。

这是我刚才念的汤因比的这段话,讲的也是这个道理。

八、西方的衰落是历史的必然,中国需要建立自己的思想文化理论体系。

现在讲第8个“西方的衰落”。

西方的衰落那是必然的,很多人包括我们好多受西方影响非常深的这些知识分子,解释美国怎么样,其实人家西方人讲的已经很清楚了,衰落。因为有一个很浅显的道理,就是盛极而衰,任何一种东西都不可能是永远持续的,世界上也没有什么永恒的真理,也没有什么绝对的真理,马克思主义也不是绝对的真理。

那天我跟施总也讲了,马克思主义有两个东西我们需要考虑。一个是剩余价值论,把企业家放在哪了,所有的人都是按劳动付出来付酬,企业家的贡献和普通工人的贡献肯定是不一样的。另外,共产主义那种各尽所能、按需分配,你只要是按需分配,就不可能有各尽所能。现在华为就是这样嘛,股份分了以后结果都有钱了,让他上西藏上国外他不去了,他辞职了。没办法,只有稀释股份,然后再给新来的人再发。共产主义实行这种按需分配是不行的,不可能的。社会主义各尽所能,按劳分配才是公正的,关键是怎么定义这个劳?

所以,马克思主义也有它的历史局限,任何一种理论都有它的历史局限,我们应该看到这种历史局限。我们中国有一个最大的好处,这是西方所不具备的优势。为什么?我们有我们自己的文化传统,我们学了马克思主义,我们还学了西方的自由主义,还有我们的30年和40年改革的经验,我们还有毛泽东思想,还有其他我们后来所建立的一些东西,我们有太多太多的东西可以对这些东西进行分析、归纳、概括比较,然后形成我们新的东西。如果说你是马列主义作为基础,与时俱进来去做,这是可以的,因为马列主义确实包含了相当多相当多的真理。

马克思,西方人也承认他是一个伟大的思想家,但是我们新的时代有了很多新的发展,我们叫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我们跟过去已经完全不一样,过去我们懵懵懂懂什么也不懂,我们现在可以说所有的东西我们都知道一点了,我们为什么不把所有这些东西加在一起来创造我们自己的东西呢?这是我们现在中国面临的一个问题。

但是我们有一个很大的障碍,这个障碍就是管理我们知识、管理我们知识分子的机构,我在这里我不知道说合适不合适,他们没有能力来组织这样的事情,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你说的对不对。所以他就是删删删,这就是他们唯一的做法。

所以我特别感谢施总,我那天跟施总单独聊的时候,我觉得香港将来在中国的发展中会起到一个作用,起到一个什么作用?因为香港更开放,更有国际视野,更能吸收各方面的东西来去进行创新,只不过香港陷到了过去的完全西方化的这样一种状态中间,我们要从那里头首先要跳出来。我写的香港的那几篇文章,提的那些现在都做了。所以,香港是我们将来进行思想创新的一个地方,大陆现在很难做到这一点。

所以,我的观点,我既不是跟着政府走的,我也不是跟着西方走的,我也不是传统派,我也不是完全的马克思主义,我觉得实事求是才是我们唯一需要认真思考的理论。我今天就说这些。谢谢施总,谢谢大家。

以下为问答。

问:前不久比如说。特朗普公然是把伊朗的二号人物,通过无线飞机的无人飞机就把它暗杀了。那么这些很卑鄙的人,这些行为,但是你可以看得出来,那如此卑鄙的行为的话,在他国内在人民老百姓里面超过50%以上是支持他的,这是不是也就是你想说的基因里面的那种野蛮性。那么这种野蛮性是非常可怕的,因此我想说的是有一个问题想请教一下,因为时间关系我估计群里可能有问题要请教,我说的今年已经90岁的历史学家叫许卓云,有这么一句话,里面的原话,“正如美国决策者总是怀疑中国是否能和平崛起,我们也应该需要分析美国是否能够和平的衰落。”那么我现在想请教的是,你觉得如果他们有那么浓厚的这种野蛮性的基因在身体里面,那么能和平的衰落吗?

于导答:肯定不会,但是这里头有一个问题,有一个什么?有一个时机的考虑。这个时机的考虑就是,如果说中国能够和美国能够保证相互毁灭,就像过去苏联和美国一样,能够保证相互毁灭,在这种情况下,就会有一些,我举一个例子,比如说特朗普上台以后,美国军方对特朗普是非常不满意的,一些高层的人,他们是非常不满意的,美国的情报界对特朗普也是非常不满意的,因为特朗普说了好多,说怎么回事,情报界说没这么回事,直接反驳他。

军方也是,像鲍威尔,那就是直接反对。还有前任的马蒂斯,疯狗,都是直截了当。马蒂斯当国防部部长的时候,他发布了一个命令,这是美国历史上前所未有的,他跟参谋长联席会议的成员讲,如果总统发布要发射核弹的命令,必须要经过我的同意才行。就是说在美国还是有很多理性人,他希望能够自己取得优势,能够压倒别人,这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他们也非常理性的认识到,有些事情是他们做不到的,那么在这个过程中间就存在着一个博弈。

你刚才所讲的,实际上韦伯在20年代就讲过,说我们西方人在对待别的民族的时候,和对待我们的自己人的时候是完全不同的标准,他把它称为双重伦理,他讲了以后双重伦理就是社会学的一个非常有名的基本概念,西方人他就持有这种概念,就是我刚才讲的身份政治,大家可能需要记住这个概念。所有西方的这些东西都是建立在这种身份政治基础上的,所以他肯定是这么去看你的。我们的问题在哪,我们用我们的观点去看西方,总是把它想得很好,西方人总是用他们的观点来想我们,总是把我们想得很坏,所以这个没有办法能合到一起去。

这种沟通需要很长时间,需要几百年,甚至于上千年才有可能。在这个过程间。但是这里头有理性的因素。我们在这里头要考虑,怎么样能够让他们理性,让他们理性的唯一办法就是我们的强大,只有我们强大,才能让他理性,我们如果不强大,他永远也不会理性。就是这样。

问:你刚才说的它衰败是必然的,那么是因为野蛮性使得它衰败?

于导答:不是衰败,是衰落,不是衰败,因为这个国家会存在在那。

问:衰落,它衰落是必然的,是因为它高估了自己低估了对手,还是因为它本身的野蛮性,或者是理性的人、文明的人无法占上风。

于导答:根本的原因在于它这个制度,因为民主就产生了一个问题,乌合之众会左右政治人物,政治人物需要取悦于乌合之众。如果乌合之众是比较理性的、普遍理性的,那么政治人物他也能够理性,我相信除了像特朗普这种非常特殊的人,政治人物一般的来讲还都是希望能够理性。但是如果老百姓不理性,那么在民主制度中间它就没有办法变得理性,就是这个问题。

所以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这个民主,当然这是其他的著作家讲过“民主更容易发生战争”,为什么更容易发生战争?因为他会受到民众的民族主义情绪所驱动,更容易发生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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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始发于微信公众号(于导谈天说地):《西方的基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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